此话一出。

四周仿佛骤静。

靳苍也皱眉看向孟十月,眉眼间显然多了丝不悦,“你说什么?”

【嚯,这会儿又听见了?】

【大哥,您耳聋还是眼瞎?咋的,女主都来了,你还和前未婚妻余情未了呢?】

【活该你最后追妻火葬场!】

“胡闹。”听到心声的孟母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赶紧将月儿拉住,“在王爷面前,不能同府中那样开玩笑。”

孟心蕊苦涩一笑,好似道出这一年的辛酸苦楚:“蕊儿明白……”

“只是无法孝敬父亲母亲,无法还清王爷恩情……”说着,孟心蕊转头往柱子上撞。

靳苍显然被她的动作一惊,直接搂住孟心蕊的腰,将其控制在自己怀中,厉声道:“有本王在,看谁能要你死!”

孟心蕊趴在靳苍的怀里涕泣,好似将这些年的委屈全部哭出,“王爷……”

孟十月缓缓眯起眼睛。

真想给这两位来个热烈鼓掌,【你两不如锁死?】

好巧不巧,孟十月目光却穿过两人,看到了一个格格不入的小摊。

面前摆着几张符,旁边挂着一个大招牌,解签算命。

但穿着却不似僧人华贵,甚至还有一处有补丁,没有剃度长发束起,头发花白,半阖着眼,丝毫不在乎往来的香客,也没有任何香客愿意在他面前停驻。

“娘,刚刚的签。”孟十月道。

孟母立刻把刚刚乘乱收好的签,递到孟十月的手上。

孟心蕊见其朝着自己走来,她慌忙推开靳苍,像是受到极大的惊吓,身子害怕地微微发抖,“十,十月姐姐……”

靳苍被推开,眉头紧锁,不满地看向孟十月。

却发现其目不斜视地从两人身边走过,停在了一个奇怪的摊贩前。

老人家感觉到面前有人,慵懒地抬起眼皮瞅了一眼,道:“解签算卦,一卦一两。”

这要是寻常人,一定要直呼此人在抢钱,但孟十月直接把签递过去。

顺便还放了一两银子在桌上。

老人家接过去看了一眼,就把签往后一丢,从桌子下面拿出了一个签筒。

“先生让我重新摇一次签?”孟十月问道。

老人家摇了摇头,收走那一两银子,道:“姑娘自己选一个。”

选一个?

孟母闻所未闻,怪不得即便里面的大师被抓了,这个小摊依然无人问津!

莫不是骗子?还要一两银子!

孟心雅也微微皱眉,但碍着王爷也在这里,便不方便上前提醒。

但孟十月却笑了。

没想到在这个时代也有这样有趣的人,她拿起桌上的签筒,选了一个喜欢的签递给老人家。

老人家依然阖着眼,却似看见孟十月的动作一般,挥了挥手,道:“收着吧,老夫这个签筒里全是上上签,不必解。”

靳苍将目不转睛地盯着这个老人家。

他仿佛看到了故人,但此人与他印象中那人相貌并不一样?

也对,那人在十年前就已离世,当年皇兄可是为其举国送葬。

“先生不帮人解惑吗?”孟十月问道。

老人家摇了摇头,道:“人自有天命,天让生便生,让死便死,告诉尔等可改命也是欺瞒,无非是心里多点舒心罢了。”

孟母脸上血色尽褪。

孟心雅赶紧扶住母亲,凑到孟母耳边小声道:“母亲,可以改的,月儿不是带着我们改了命吗。”

对,月儿已经改了雅儿与文睿的命。

可以改,可以改的。孟母心里安慰自己。

“也好,那先生帮我算一卦吧。”孟十月将签收下,道。

老人家抬起眼皮,这才看了孟十月一眼,浑浊的瞳孔不易察觉地一缩。

“姑娘为何会来这里。”老人家眉心紧拧。

孟十月没注意到老人面部的细微变化,道:“来都来了,老人家给算一卦也无妨。”

她放下一锭银子。

老人家摇了摇头,道:“看不清来路,算不出未来,姑娘是这盘棋中的未知数。”

“但……”老人家的目光准确无误地落在孟母与孟心雅的身上,“有些人,路程不同,死局已定。”

孟母与孟心雅只觉得这一眼,仿佛就将她们置入冰窖之中,四面皆是寒风,侵入四肢百骸。

此话一出,孟心蕊也随之看向孟母与孟心雅。

“那位公子看了许久,不知可是要来算上一卦?”老人家忽然扬声道。

从石柱后,走出一位翩翩公子,“大师好眼力,咳咳……不过小生只是路过,没有银两可算上一卦。”

“殿。”靳苍迅速行礼,却被靳伶潇阻止。

“阿叔好巧,这是与未来的婶婶来拜姻缘?”靳伶潇一句话,将所有人的身份拉至平民。

朝着孟母等人微微一笑,孟母赶紧回礼。

孟十月心事重重,看到靳伶潇时都没了以往的激动。

靳苍毕竟与孟十月有婚约在身,便随意应了一声,“闲来无事。”

靳伶潇打趣之后,发现没有听到孟十月任何吐槽的心声。

才注意到她眉间紧拧,好似愁容不散,他也不自觉地皱起眉。

怎么了?

“姑娘想得如何了?”老人家忽然又问道。

“人定胜天。”孟十月坚定回答。

老人家好似被她的话说得一愣,呢喃着她的话:“人定胜天……”

说着,他从包袱里取出六张符文,“想要与天争半子,便要用旁物佐助。”

孟十月听到这话,眼睛一亮。

【意思是有转机?】

【哇偶,果然太子是我的小福星,一看到这张帅脸,大师都改口了!】

靳伶潇眉梢微扬。

孟母心脏突突的,看来还是得尽快撮合月儿与裴和玉!

可不能让月儿对太子越陷越深,倘若孟家真的躲不过此劫,也可让裴和玉将月儿带离汴京。

孟十月很快被符文吸引,总觉得上面的朱砂好似有生命力,随着纹路正在缓慢流动。

“老夫十五年前所制此符,本以为此生都寻不得有缘人,不曾想在这里遇见了。”老人家将符放在桌上,道:“姑娘想买几张。”

【十五年?行不行啊……】

【看着老爷子有些本事,怎么符十五年都没卖出去?】

孟十月问道:“多少钱一张?”

“五十两纹银。”老人家道。

孟十月嘴角一抽,破案了,这么贵谁买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