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别阿宝后,程紫静静地站在门口,目光久久未离。

阿宝哭了,哭得很大声,拼命地想往程紫怀里钻,见她不为所动,又想找萧祥芳...

最后他止住了眼泪,被李管家紧紧抱着,小手却始终挥动着,口中喊着:“姨姨~”

没说再见!

程紫的心中五味杂陈,她感觉自己仿佛一直在经历着离别。

“阿紫,你还打算回厂里吗?”

在萧祥芳未曾注意到的角落,程紫抬起指尖,拭去眼角悄然滑落的一滴眼泪,“当然要回,夏季新品需要加快进度,店铺的装修也马上完成,得赶紧准备进场。宣传资料准备的怎么样了?代理那边要优先看到样板……”

“都准备好了。”

在转身离开的那一刻,程紫又不禁回头,向院子里投去一瞥。

那里,阿宝平日里蹦蹦跳跳的身影似乎还历历在目,那欢快的笑声似乎还在耳边回响。

“哎~”

晚间时分,程紫接到了程母的回电。

阿宝一直是程母照顾的,这会突然离开,怎么都得跟老太太报备一声。

“妈,阿宝他...”

“阿紫啊,妈妈过两天就回去了,带着你嫂子一块回去。阿宝是不是闹小脾气了?你告诉他,婆婆给他带了礼物,让他乖乖听话。”

程紫才开口,就被程母那边的喧闹声打断了。

程母此时正在医院附近的电话亭,周围人来人往的。

她这会心情正好呢。

这次来Z市,硬是拼着一股子怒意,把李家人好好收拾了一顿,连带李玉莲新婆家也在她手里吃了亏。

觉得自己可了不起了!

李玉凤这肚子也没事了,店铺也交接稳妥了,正打算过两天回通城呢。

“妈跟你说,你王婶子真的神了,你晓得不,那李家就不是个东西,连你李叔也是个老糊涂!还有小莲那新婆家,忒不要脸了......”

程母觉得打电话贵,说话语速就很快,叭叭叭一顿说,说得程紫根本插不上话。

“妈,你说是王闵钢让李玉莲去哥学校闹的?”

“可不是!他在Z市做过点小生意,晓得Z大的名气大,就想出这么个损阴德的招来。你说说,他媳妇闹出的事,他自己不擦屁股,反而让程青这做姐夫的负责,都什么人啊......”

程母又慷慨激昂地一顿说。

程紫就静静听着,听到最后才算把事情捋清楚了。

自打上次李父李母拿着两万块钱回去,李玉莲和王闵钢就心安了,两人根本不信这钱是李父借的。

只知道李玉凤有钱,两万说拿就拿了!

都说有一就有二,只要开了这头,不信她以后不拿出来。

那边老太的医疗和赔偿就是两万块钱,总算是缴清了。可后续的治疗和维护,那就是个无底洞。

这一过完年,老太就被儿女送到了李家住着。

李家遇到这种事,一个个急的直跳脚。

心里不舒服归不舒服,可为了不让李玉莲坐牢,也只能咬牙忍着。

伺候半瘫痪的老太,这事才是真磨人,一天两天还好,时间一长,谁也不乐意干。

把屎把尿不说,时不时还要被她儿女闹一闹、吵一吵。

简直家无宁日!

最终王闵钢给出了个主意。

把老太送回她自己家去,让她自己儿女照顾。当然,李家这边得花钱,就当是雇佣的。

让老太的亲生儿女照顾,总比外人强吧?

再不行就给雇个人。

对方儿女一合计,这可以啊!这又能拿钱,又能有个保姆使唤,保姆的工资还有人发。

行!

事是谈妥了,可这钱谁来出?

李家两老没钱了,早都被李玉莲榨干了。

王闵钢表示自己赚的钱都投生意里去了,也没有,连每个月保姆的280块钱工资也没有。

李玉莲又是好一通哭。

这不,算盘又打到了李玉凤身上。

她都做大生意了,赚大钱,一个月几百块钱而已,帮帮妹妹怎么了?

好在当时程青带着李玉凤走得快,要不当时就得被赖上。

最后得知两人走了,李家人也只能追到Z市来。

可他们发现自己不晓得程青家在哪...

李玉凤的店倒是问到了,可店关着门呢,连街坊邻居也不知道他们的住处地址,只知道程青是Z大老师。

王闵钢得知程青是Z大的大学老师,就出了个馊主意。

大学老师呐,体面人!

体面人最在乎的是什么?那就是名声和面子。

闹,直接去Z大闹!

不孝顺父母、不维护手足、家人有难他冷眼旁观......

程紫听得都无语了,“这人是脑残吧?说的这都是人话吗?前脚不是刚拿走两万,他是选择性智障了?”

程母害了一声,“可不是,那闹的呦~也不知道大春节上哪找的人,十几个人在Z大门口嚎丧似的,保安都拦不住,直愣愣冲学校里满地打滚。”

程紫:“......”

“你放心,妈这次以牙还牙了,狠狠教训了他们一顿,不过我们两家以后也走不到一起去了,亲家都成冤家了。”程母叹了口气道。

程母的做法倒是简单,让他们闹,主动联系他们来医院闹。

李玉莲以为程家人怕了,主动服软了。

这招有效啊。

一嘚瑟,闹过头了!

带着十几个人气势汹汹杀到医院,开口就要钱,不给钱就嚎。

程母第一时间报警,第二时间打人,打人还挑人看不见的地方打,就只打李玉莲,专门往刁钻的地方打。

打完她还哭,“我那是不让你姐跟你来往吗?是你品德太差了,婚内出轨,珠胎暗结,连孩子都不是自己男人的!”

“你男人身体是不好,可为什么会英年早逝,你不清楚吗?真是头七都没过,你就跟这野男人跑了!”

“对,就是这个王闵钢,王老板。”

“我呸!我媳妇性子软糯,见不得自家人难过,把那么好的生意转了,硬是凑出两万块钱,那可是两万呐!借给你们解燃眉之急,你们不感恩就算了,还闹得她两度要流产......”

程母当时声音很大,特别大,还有夏虹君在身辅助,一个哭诉,一个解释,把看戏的人听得一愣一愣的。

看戏的人群里,还有几名当地报社的记者同志。

没错,是夏虹君特别找来的。

她这次的任务就是要闹大,闹得满城皆知,把这堆烂人钉在耻辱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