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白的浴巾挂在浴室门上,而她昨晚洗完澡换下来的内衣裤晾在浴巾上,正对出风口。

黑色的蕾丝松松垮垮的垂着,仿佛此刻她难看的哭脸。

心知是陆之跃洗了晾在那儿的,孟小禾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

“你好了吗?”

敲门声响起,孟小禾哭声顿住。

陆之跃催促道:“我有点急!”

“马上……”

孟小禾抹掉眼泪,起身照了下镜子,手脚麻利的收了内衣裤又摘掉浴巾,转身出门坐在了床头边。

哗哗的水声过后,抽水马桶的声音随之响起。

陆之跃洗漱完再出门,孟小禾转身进门。

杯子里接了水,牙刷上的牙膏他都帮她挤好了。

可他不理她!

眼睛又开始热了,可想到刚才那些脚步声都是千骑的队员们发出的,而今天是决赛,孟小禾动作飞快的洗脸刷牙。

再出来,就见陆之跃仍旧懒懒的靠在床头。

没有要解开手环穿衣服的意思,陆之跃甚至翻出遥控打开了电视。

“你……你要迟到了!”

孟小禾急急催着,上前伸手,示意陆之跃解开手环。

男人神色淡淡的撩了撩眼皮,“我有说我要出去吗?”

???

孟小禾眉眼惊诧,“今天可是决赛!”

“我又不比赛。”

陆之跃说着,抬眼扫了孟小禾一眼,“我说过了,这一次,我勉强你勉强定了!要么,我们这辈子就耗在一起,你去哪儿我去哪儿。要么,你就直接报警。”

报了警,我被遣送回国,你就彻底自由了!

看出陆之跃眼里的意思,孟小禾怔怔的。

手机叮铃铃响起,正看到屏幕上的温暖,孟小禾下意识松了口气。

“哥,你在哪儿呢?”

陆之跃开了免提,温暖清脆明亮的声音响彻房间。

“我今天不去现场了,你跟他们几个说,好好发挥!”

“哦。好!”

“你也是,注意安全!别太拼了!”

“知道了知道了!”

“那挂了。”

“好!”

不问陆之跃为什么不去现场,温暖就简简单单打了个招呼,就挂断了电话。

孟小禾眼里期冀的光倏地暗了下去。

气呼呼,再不多说,孟小禾绕过床尾径直坐在了沙发上。

陆之跃拿起遥控,把静音的声音打开。

不到现场直播的时间,陆之跃随手调了个体育频道。

呼啸的油门声回**在房间里,瞥了眼认真看电视的陆之跃,孟小禾的心里一片茫然。

临近十点,陆之跃拿起遥控,大屏幕一闪,变成了熟悉的画面。

伯明顿庄园里,决赛即将开始。

31个人争抢冠亚季军的6个名额,除此之外,还有两个黑马新人奖。

原本方方正正的队形有一瞬间的凌乱,很快恢复整齐。

眼角余光注意到了陆之跃脸上一闪而过的笑容,孟小禾定睛细看,就见大屏幕里,华国代表队的方阵队形有点乱了。

都是红白相接的骑装,可代表队里,各俱乐部的队徽是不一样的。

原本整齐的千骑队伍里,混进了一张陌生的面孔。

温暖身边的周缇娜。

“温暖温暖,那个黑马新人奖,有什么说头吗?”

虽然觉得31名已经是她这次的最佳赛绩了,可听到与以往不太一样的新奖项,周缇娜还是有点兴奋。

温暖点头,“只要是初次参加国际大赛,赛季表现佳的新人马术师,都有机会拿黑马奖,不一定必须是是冠亚季军或者前十。所以,你的机会还是很大的,加油哦!”

正对上温暖激励的目光,周缇娜眼睛一亮,“你觉得我有机会?”

“当然!”

温暖笑着看了一眼两侧,“闯进决赛的31个人里,只有8个新人,你只要赢过其他7个,不对,6个人,就稳了!”

6个!!!

她现在是垫底的31好吗?

要是初赛,6个还能拼死拼活的搏一把。

这可是决赛!

周缇娜几乎瞬间就泄气了,“算了,我还是不想了,期望越高失望越大。”

虽然被秦琅那臭小子取笑已是铁板钉钉的事,可回到俱乐部,她如今这个成绩还是可以被夸一夸的。

周缇娜决定放平心态,重在参与。

激昂的音乐声逐渐低迷下来的时候,知道比赛即将开始,周缇娜急急挤回到了劲风的队伍里。

决赛是越野赛,从起点开始,按抽签顺序出发。

号码球打开周缇娜就笑了。

14号。

很好,连老天爷都说她要死了,暗示她止步于此,她再不懂事就说不过去了吧?

从人群里找到温暖,周缇娜目露问询,温暖抬了下手。

6号。

果然,又一次验证了老天爷的暗示!

温暖满目鼓励,周缇娜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冲她挥了挥拳。

再从马棚里牵出娜娜,周缇娜便身心放松的溜达起来。

教练手里的棋子举起又落下,一个又一个的选手纵马跃出。

5号出发后,温暖骑马上前,将手里的号码牌递给了工作人员。

起点处的倒计时飞快跳动,温暖摸了摸小灰灰的鬃毛,轻抖缰绳举步上前。

眼睛无声肿胀,视线一黑一白交替起来的时候,温暖的心里瞬间惊慌起来。

小灰灰几乎一下子就感觉到了。

马蹄躁动的踢踏着,小灰灰摇晃着马头,像是有蚊虫在骚扰它一般。

“我没事,我没事……”

不知是在跟小灰灰说,还是在自我暗示。

温暖嘴唇嗫喏,眼睛紧紧的盯着前方。

“驾!”

倒计时结束,旗子落下。

温暖轻甩缰绳,小灰灰撩开四蹄冲了出去。

眼前阵阵泛黑,头也跟着晕了起来。

呼呼的风声像是顺着她的口鼻一路刮进了心里,吹着她的心一个劲的下坠。

闭上又睁开,视线依旧迷蒙闪现。

温暖摇了下头,攥紧缰绳的手心里满满的全是汗。

已经很久没发生这种情况,温暖以为失明的症状全都消失,她已经彻底好了。

没想到……

她可以的!

她一定可以的!

“驾……驾!”

惊惶的怒气顺着每一声怒喝冲出肺腑,温暖死死盯着眼前的路况,仿佛只要她不眨眼,黑暗就不会来临。

跃起。

落下。

小腹隐隐痛起来的时候,温暖咬紧牙关,伏低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