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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蔓君坐在堂屋，听见里面断续的说话声十分不安。敏柔和程婉仪带着孩子已经悄然离开了。郭富才看见赵蔓君一个人坐着，有些过意不去，好心地走过来说：“二——啊，赵小姐，你累了吧？要不，我带你去歇会。”

赵蔓君眉头一挑：“你叫我什么？你想叫我二太太，是不是？”

郭富才急忙辩解：“啊，不是，不是！”

赵蔓君猛地起身：“你还不敢承认？我知道你心里想什么！我告诉你，我不是二太太，我是周祖康的太太！”

郭富才一急，又说错了话：“二，啊——”

赵蔓君怒了，劈手打了郭富才一个耳光：“你再叫一声？”

郭富才捂住脸说：“二，赵小姐，你这是干什么？”

赵蔓君走上一步：“你说什么？”她一早上的怨气，不，一生的怨恨全撒到了郭富才身上。

程婉仪听到赵蔓君的叫声，急忙冲了进来。一把把赵蔓君推开：“赵蔓君！你干什么？你凭什么打郭叔？你居然敢打郭叔？”

郭富才捂着脸哭了起来。

周祖康、顾玉秀、雨婷、敏柔都冲了进来。周祖康低声但严厉地说：“蔓君，你在干什么？你怎么能这么做！”

赵蔓君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哭着：“他开口就叫我二太太！我怎么能不打他？”

顾玉秀也吃了一惊，周祖康也有些吃惊：“老郭，是真的吗？”

郭富才捂着脸已经哭得喘不上气来：“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我老了，拙嘴笨舌。我没叫出来，就是叫了声二——”

赵蔓君哭着向周祖康说：“你听听，你听听！”

郭富才哭着走了出去，顾玉秀追过来：“他郭叔，你去哪儿？”郭富才跑到院子里，捂着脸大哭：“太太，我没脸活了。我让人打了脸，我还怎么活？”顾玉秀心里一酸，走进自己的房间。

赵蔓君坐在堂屋也在哭，周祖康在劝她：“蔓君，你怎么能这样？他是老人家了。他在这个家几十年了，就算他真的说了什么，你也不能动手打人呐！”

赵蔓君叫起来：“周祖康，你少教训我。你欺人太甚！你早就答应过我，再也不会回这个家，不进这个门。我说过，我不做小老婆，不做二房，可是现在我是什么？我成了什么？”

周祖康震惊地：“你，你在说什么？这是什么时候？你怎么会说这么无聊的话？”

赵蔓君哭着：“我不管什么时候，也不管无聊不无聊！我们现在就说清楚，你打算怎么安置我？”

周祖康失望地看着赵蔓君。赵蔓君神经质地说：“你看我什么？你倒是说啊！我告诉你，我是绝对不会跟他们住在一起的。这个家，有他们没我，有我没有他们，你看着办吧！”

周祖康沉着脸看着赵蔓君：“你的意思，是想把他们赶走？让他们离开这儿？”

赵蔓君：“这可是你说的，我没这么说！”

周祖康：“你要是听我说，我的意思就是，谁也不能走！”

“你说什么？你在说什么？你可是答应过我的，不再进这个家门，不让我受委屈的！”

周祖康：“你受什么委屈了？你得到的还不够吗？当年在德国，老赵参加革命，被抓走了，你，来求我，我跟你结婚，扔下他们娘四个。为了你，我北上北平一去十几年，这些年，你穿金戴银，锦衣玉食，能给的都给了，你还觉得委屈吗？”

赵蔓君：“你答应过我，不做二房，可是现在算什么？”

周祖康：“是啊，这算什么？赵蔓君，你今天是成心跟我过不去是不是？你就不能为我忍一忍？你就不能为我做出点牺牲？”

赵蔓君：“好，周祖康，你总算把心里话说出来了！让我忍是吧？好，你舍不得让他们走，我走！”说着拎着手里的小包出了门。

顾玉秀、程婉仪、敏柔、雨婷聚在屋里，看见赵蔓君跑了出来，都愣住了。郭富才从灶房里跑出来，着急地：“二，啊，赵小姐，你别走，你可不能走！”赵蔓君恼怒地回头。郭富才急得快哭了：“我给你赔不是。全是我的错，全是我的错！”周祖康也追出来：“让她走，走啊，走啊！走了就别回来！”

赵蔓君一跺脚就往外走。周祖康沉着脸进了厨房。

顾玉秀走了出来，程婉仪急忙问：“妈，怎么办？”顾玉秀：“赶快去看看！”程婉仪急忙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