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了这里,林芳才将心放到了肚子里,回了池羡刚才所说的话:
“瞧你说的,咱们两家邻居这么多年,一直都是互相照顾的。”
“以前我妈病了,方婶还帮我们带孩子呢,你们现在遇到困难,我们也没啥能帮得上的,收拾下屋子,举手之劳罢了。”
林芳话说到一半,指着丈夫刚修好的凳子腿:
“我怕你搞不定,所以就拉着你姐夫过来,让他给你修一修桌椅板凳啥的。”
“反正你别嫌我们自作主张给你添麻烦就成!”
林芳是个热心肠的,做事情也是置身处地的在为池羡着想。
池羡也不是好赖不分的人,她同林芳笑道:
“芳姐,瞧你说的,有你这样的邻居,我求之不得呢!”
说完,池羡又将视线转到了卢宏义身上,同他道了声谢:
“谢谢姐夫了,你这手艺是真好,这凳子腿修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压根就没坏过呢。”
卢宏义是个老实巴交的性格,沉默寡言,但做事情却特别细心。
听池羡夸他,人有些不好意思:
“哪有啊,和人家专业的木工比起来,我还差得远呢。”
三人又闲聊了几句,等快到上班的时候,林芳夫妻俩才离开方家。
林芳夫妻俩走后,池羡又将屋内仔细的打扫了一遍,用胶带贴着地面粘了一圈,见没有玻璃碴子后,这才作罢。
家里有小孩子在,特别是梦娃喜欢光脚丫在地上走,所以必须仔细一些。
见差不多了,池羡又收拾了几件梦娃的换洗衣物。
她并没有急着去医院,而是去了国营饭店,她还没忘记昨天和服务员约定好的面试时间。
…
位于西部的一个小渔村。
距离方时绪出事儿的地点,大约有三十公里左右。
村里的一间土坯房内,单人**躺着一个模样俊朗的年轻男人。
此时正昏迷不醒,身上多处伤口,因处理不当,已然溃烂。
男人骨相出挑,剑眉浓密,鼻梁高挺,即使昏迷着,也能看出俊朗来。
若是池羡在,定然能认出,这就是她那个刚“牺牲”不久的丈夫方时绪。
男人胸腔起伏,显然还活着。
王翠花看着面前的男人,心脏怦怦狂跳。
前些日子她和她阿爹出海打鱼,在海上救回了这个身受重伤的陌生男人。
男人穿着一身军装,上面的那几道杠,代表着男人不凡的身份。
这还是她长这么大,头回见到过,如此英俊的男人。
比她们村里的什么铁柱,长锁,狗蛋不知道帅了多少倍。
若是这男人成了她的丈夫,那她在村里该多有面子啊!
救命之恩,让他以身相许,这不过分吧?
前些日子,有部队的人过来盘查,拿着张照片,问是否有见到过照片上的男人。
她一眼就认出了照片上的人,就是如今躺在她家**的这个,原来他叫方时绪,名字可真好听啊!
她想,这是老天爷给她送上门来的丈夫,她才不要让别人带走他。
于是她果断否认,说没见过,只要蒙混过关,这男人以后就是她的了。
几天之后,她再去海边同渔夫打探消息,果不其然,部队的人搜救无果,已经撤回了救援队伍。
她就和她阿爹,一直将男人给藏到了现在。
只可惜,这么多天过去,男人都没有丝毫要醒来的意思。
该不会是要挂了吧?
门口的王父见王翠花那直勾勾盯着男人的样子,卷着旱烟的手,动作一顿,皱着眉说:
“一个男的而已,有啥没见过的,瞅你那没出息的样子,哈喇子都快要淌他身上了。”
王翠花被王父给说的脸色一红,她人有些不好意思,但实在是担心方时绪的情况。
她纠结了一番,同王父说:
“阿爹,他都昏迷这么多天了还没醒,要不然咱们还是给他找个大夫看看吧。”
她和她阿爹救方时绪那天,是天擦黑了才回来的。
所以整个小渔村里,都不知道她和她阿爹救了个陌生男人回来。
而且他们村这里位置偏僻,去镇上的医院,赶着马车差不多要用上小半天的时间。
她家里也穷,维持基本生活都已经很费力了,所以根本就不敢去医院。
再后来为了躲避部队的盘查,更是将人给藏的死死的。
方时绪发烧不退,就给灌点退烧药,伤口发炎了,就搞点盐水洗一洗。
所以说方时绪能撑过这么多天,真的是全靠命硬。
王父见女儿那满脸祈求的样子,犹豫了下。
最近一段时间一直下大暴雨,他们渔民本就靠着出海打鱼为生,所以最近这半个月,家里基本上是没有收入的。
若是在给这个半死不活的男人治病……
王翠花见她阿爹那一脸犹豫的样子,就知道他在想啥,他们家确实不富裕,日子过得束手束脚的。
但她转头看了眼躺在单人**的男人,咬了咬唇,还是又开口说:
“阿爹,现在咱们家不一样了,若是把这男人救活,咱们家就相当于多了个劳动力呀!”
“你看他身强体壮的,以后让他跟着咱们去打鱼,估计鱼都能多打上来一半!”
王父听了觉得还挺有道理的,拗不过王翠花,他咬了咬牙,还是点头答应了:
“你先收拾下要带的东西,我去你张伯那里借牛车。”
说完,王父将卷好的旱烟叼进嘴里,拿出根火柴一点,抽了两口后,起身就要出门。
王翠花见她爹答应了,兴奋的就要去扶方时绪从**坐起来。
结果她的手,在刚碰上方时绪的时候,就见那个昏迷了将近半个月的男人,突然睁开了眼睛。
男人目光凌厉,刚醒过来人还有些懵,看着王翠花的眼神中,充满警惕,整个周身,散发着一股强烈的,生人勿近的气息。
王翠花被方时绪这眼神看得,犹如一盆冰水从头顶直浇而下,明明才六月份的天,她却觉得如同陷入寒冬。
她大脑宕机了一阵,反应过来后,紧忙扭头去喊王父。
见王父即将走出院外:
“阿爹,你快回来,我男人醒了!”
王翠花语气兴奋,在她内心深处,已然将方时绪当为自己的所属物。
方时绪躺在**,脑子里极其混乱。
他想着战斗机爆炸前所发生的事情。
想着降落伞被内鬼动了手脚,那内鬼又会是谁?
想着今夕是何年,他人坠海后,部队搜救无果,是否会宣布他牺牲。
想着家里的老母亲,两个可爱的孩子,还有他那刚过门的妻子……
他脑子很乱时,突然就听到了王翠花的这么一句“我男人醒了”。
方时绪当即皱眉,几乎没经过犹豫的纠正道:
“首先很感谢你救了我。”
“其次,我不是你男人,请注意措词,我结婚了,我有妻子和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