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时间还早,陆丰便和方婷提议,来医院探望一下方时绪。
毕竟是当人家姐夫的,关系怎么样都是两说,可面上的礼数,却是不能少的。
方婷心中,还记恨着那天,方时绪在病房时,同她所说过的那些话。
她人并不想来,但陆丰坚持,方婷即使在不情愿,也只能选择妥协。
虽说陆丰对方家人无感,但在他心中,也确实是佩服方时绪这个小舅子的。
两人职业互换一下,扪心自问,他这人贪生怕死,怕是做不到像方时绪那般无私。
商人重利,在陆丰的眼里,人际交往间,就只有利益上的往来。
能用得上,且对自己有帮助的,都是优质人脉。
而对于方家这种,沾了层亲戚,逢年过节不得不应付一下,走动走动关系的,其实还有点厌烦。
有这个时间,他都能出去谈好几笔生意了。
但方时绪和方家其他人不一样,他还年轻,又屡立军功,前途不可限量。
将来怕是会有一番作为。
和这个小舅子,维护好关系,总是百利无一害的。
但说到底,陆丰对与方婷的这段婚姻,还是抱有许多不满。
夫妻多年,陆丰极其了解方婷,婚前她还有所收敛,婚后直接原形毕露。
她这人自私自利,又极其贪婪,最让他难以忍受的,是方婷时常不顾场合而犯蠢的行为。
这无疑,会让很多人下不来台,譬如现在。
见屋内几人尴尬的面色,陆丰面色晦暗。
方母原本,正沉浸在梦娃手术费凑够了的喜悦之中。
若不是方婷突然出声,她都不知道这病房内,多出了两个人来。
见到方婷两口子后,方母才恍然惊觉,方时绪没死这么大的事情,她竟然忘记通知方婷了。
怪不得她这些天,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些什么事情。
真是年纪大了,不中用了。
方母对方婷那天,来家里争夺抚恤金,所说的那些伤人的话,始终心中有个疙瘩在。
可这人都来了,还带着陆丰,方母总不能不给方婷面子。
同陆丰说了几句后,便招呼他们两口子随便坐。
说到底,方母对陆丰这个女婿,是不喜欢的。
当初两人恋爱结婚,方母就第一个反对,陆丰这人虽说家庭条件好,可为人太过于精明,像只老狐狸般,城府极深让人琢磨不透。
方婷人太蠢,时间久了,两人在一起,怕是要被陆丰给啃得连骨头渣都不剩。
属实不是良配,但胳膊拧不过大腿,方婷不听劝阻,执意要嫁,方母拦不住,索性就由着她去了。
这日子过得如何,只有本人能知道。
等方婷吃了苦头,自然就会明白她的苦心。
见方婷眼神,一直盯着病**面散落着的百元大钞,再加上方婷刚才所质问的话。
知女莫若母,方婷心中那点子花花肠子,方母心中门清。
看着方婷那狰狞的表情,对这个女儿,方母说不出的失望。
她自觉在方婷姐弟身上,已经尽量做到了一碗水端平。
她这人不重男轻女,不像村里那些,对女儿极差,甚至拿女儿的彩礼,去给儿子娶媳妇的人。
她心中的天平,甚至是有些倾斜于方婷的。
当初方婷结婚时,她就给姐弟二人分了家,将家里的财产,平分给姐弟二人。
方母觉得方婷嫁得高,怕她在婆家被人瞧不起,会受委屈。
不但一分彩礼钱没扣,甚至还将自己的棺材本都给掏了出来,贴补给方婷。
可现如今,她只为自己的付出,感到不值。
养女多年,终究是养了头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方母气极反笑,没回答方婷的问题,而是反问她,将问题抛回,语气淡淡的,让人瞧不出喜怒:
“那你觉得这钱是怎么来的?”
方婷不明所以,不懂方母是何意思,只觉得她这话问得多余。
她若是知道,又何必去问她呢?
心中腹诽,越想越觉得,自己刚刚的猜测是对的,她妈就是怕她知道这钱的来历,所以想蒙混过关。
她冷哼一声,语气嘲讽:
“您这样卖关子,该不会是不敢说吧?”
“您偏心方时绪就直说,何苦这般费尽心思的防着我。”
这阴阳怪气的语气,听得方母大怒,她指着方婷,厉声道:
“我有什么不敢说的?”
“你是不是以为,这钱是当初分家时,被我所藏起来,想要分给你弟弟的?”
“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没眼界的蠢货,一天天脑子里不想点别的,就只知道盯着家里这点钱斤斤计较!”
“你摸摸你的良心,想想我这个当妈的,这么多年是怎样对你掏心掏肺的!”
方母险些气到昏厥,朝着方婷就是一通批。
池羡见此,紧忙上前将人扶住。
方婷被方母这一通话,给训斥得脸红耳赤。
偷偷的看了眼陆丰的脸色,黑得如锅底那般。
心中反倒怪起了方母,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训斥她,太不给人留情面。
她人不大服,小声嘀咕:
“谁知道你当初留没留一手……”
方时绪在病**坐着,沉默无言,他担忧方母的身体,年纪大了禁不住刺激。
他看向方婷,开口劝道:
“姐,妈她年纪大了,你别惹她生气。”
“这钱是池羡父亲赔偿给梦娃的两千块医药费,以及我这次出任务的奖金八百元,都在这里了。”
“我们正在商量着,过一阵子,带梦娃去省城做心脏手术的事情。”
方婷听了将信将疑,方时绪出任务有奖金,这个她一直都知道。
可池羡父亲赔偿医药费?
她斜了眼池羡,开口问:
“你爸干嘛了,要赔梦娃的医药费?”
还一出手就是两千块,池家的情况她也了解,绝对不是能够轻易就掏出这么多钱的家庭。
方婷自打上次回方家闹了一通以后,就没再回过娘家。
所以对这段时间里,方家所发生的事情,全然不知。
池羡属实不想搭理方婷,白了她一眼后,没好气地说:
“上家里闹事,把梦娃给吓犯病了呗。”
然后直接从床头柜里,掏出了那日在警局时,签下的断亲书。
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池父所需赔偿的金额。
池羡将断亲书拍到方婷面前,懒得同她争辩,直接上证据,简单粗暴:
“识字不?”
“要不我给你念了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