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辛籽使着眼色,是想告诉他情况不对。

不知这楚萧御是真明白还是不明白,眼睛都快眨巴出毛病了,这人都没有什么反应,只是傻笑了一记,啥也没有说。

云辛籽便怀疑他是被胜明帝养傻了。

“哪里来的小白脸,耽误老子办事,滚边去!”

衙役见楚萧御迟迟不走,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本来桂屿村就是最远的,里正又是吴县令的族叔,根本拿不到一点儿好处,吃力不太好,刚才又没能落井下石成功,就已经很烦了,现在还多了个绊脚的小白眼耽误行程,哪能不烦躁。

他们态度很不好,还动手动脚去推搡楚萧御。

还未等云辛籽有所反应,楚萧御朝云辛籽眨巴了下眼,而后突然大喊大叫,那破天大叫的样子简直颠覆往日温润形象。

“放肆!你可知道本王是谁!”

楚萧御突然迸发出一丝威严来。

周涵絮险些将之前收着的一个馒头抖丢了,朝楚萧御打眼望去一眼,撇了撇嘴,暗道。

毛病。

这王爷架子摆的,吓死个人。

脑抽了?

云墉链牵着秦氏的手,与云颂陵对视一眼,将视线从视线收回,若有所思了一番,却不发一言,似是什么也不知道般。

那衙役哪里知道楚萧御就是大名鼎鼎的祈南王,见他与云辛籽表现亲密,再加上楚萧御衣着普通,只以为是云辛籽半路找来的老相好。

云家人本就得罪了吴县令,一个啥也不是的相好,衙役自然也不放在眼里。

他噙着讥嘲,上下打量着楚萧御,语气极尽讽刺。

“一个朝女人讨钱的小白脸,还敢冲什么款儿!”

“一个破落户还称本王,笑死了,那老子岂不是那祈南王。”

“就是!这娘们还挺有本事,还能勾来一个挺俊俏的小白脸呢!”

衙役这番话,着实惊呆了云辛籽,只能道一句,有种!

她眉头一挑,有心想说,人家还就是祈南王,还是记仇得狠的祈南王。

你们敢这般当面蛐蛐,他回头就打你了。

云辛籽视线又快速掠过不远处,人群中的那些人直勾勾地盯着楚萧御,眼神微凛。

她压下思绪,装作不知内情的样子,配合着演戏。

“你先回去,不要惹事,这可是县衙。”

“不行,他们敢这般羞辱我,我若是忍下,岂不是辱了陛下的威名!”

云辛籽有心想说,你可真会拉大旗,人家骂你,关胜明帝什么事。

“楚一,将人打一顿!”

楚萧御指着那些衙役,神情染上气怒。

楚一也不知王爷这葫芦里卖什么药,反正这些人说话难听,就该打。

楚一大刀立在地上,双手持着刀,两腿飞踢,将那些人直接踢飞老远,撞到了县衙门口的石狮子上,五脏六腑都险些移了位。

“死小白脸,你找死!”

衙役刚想还手,楚一又故技重施,将人撂倒,这下子,这些人直接吐了一口血。

“你!”

此时,县衙里才冲出人来,将那些衙役带了下去。

其中一人倒是神情略带讨好地朝楚萧御作揖,只是这眼珠子不停转悠,明显不是个好的。

“公子,有事好好说,何必大打出手,是吧。”

是只字不提祈南王的身份。

“我是祈……”

“我们大人请您去喝茶,您消消气。”

那人又打断了楚萧御的话,十分无礼。

“我正要去寻你们的吴县令!”

“不要去了,你……”

云辛籽看似劝着她,实则将一个瓶子悄悄留给楚萧御,而后给了他一个小心的眼神。

县衙的人很快就派了衙役重新带走了云辛籽一行人。

楚萧御看着云辛籽走远,而后冷哼道:“走呗!”

他给了楚一一个眼神,示意他去打听县衙里发生何事。

只要银子到位,便能打听得很快,不过一炷香的时间,楚一就将方才衙门内发生的事情了解得一清二楚,尤其是吴县令想要留下云辛籽一事。

楚萧御手中还提着那袋点心,是方才忘记给云辛籽的。

现在,这点心险些被捏得不成样子,楚萧御面上的温润之色更是不见,那气怒之色都能将临近的楚一给燃了。

县衙之人都以为楚萧御是因为门口的事生气。

楚一觉着,自家只知风月的王爷生气起来,还挺像那么回事的。

但是能不能别糟蹋点心啊,怪贵的,是用王妃给的磕磕巴巴的零用钱里抠出来的。

楚一就有些心疼点心。

楚萧御来到一处待客厅,身旁无人伺候,倒是上了茶水,不过说是茶,其实就是一杯白水,啥也没有。

他们等了许久,迟迟不见吴县令的人影,直至过了一个时辰,才有小丫鬟说道:吴县令得了急病,怕过病气给公子。

楚萧御神色间比方才更加冰冷,眉眼间染满了寒霜,将杯中茶水饮尽后,又细细摩挲着茶杯许久,这才唤来小丫鬟。

“将这个茶杯交给吴大人。”

小丫鬟:?

不仅小丫鬟不解其意,就是跟在身边的楚一也不知道自家王爷这一出是什么名堂。

别人都是借物传情,他家王爷传什么?

传毒。

楚萧御暗道:既然说生病了,那就得替他实现这个愿望,让他好好生病。

这也是云辛籽方才给他瓶子的目的。

楚萧御不知道云辛籽给他的是什么药水,总归是毒药就行。

小丫鬟离开后,楚萧御并没有“好好”地离开,而是一路上大吵大闹,踢翻了这个,撞翻了这个。

“如此不将本王放在眼里,等着瞧,本王要叫你好看!”

是有些那找茬的意味了。

“就给了一个茶杯,然后闹腾了一通,别的没了?”

“没有了。”

吴县令挥退小丫鬟,又仔细看了茶杯许久,并没瞧出什么名堂来。

这是衙中最破的一套杯具,是他故意命人给楚萧御送过去的。

这祈南王也就是个徒有虚名的空架子,离了京城,什么都不是。

直至楚萧御从门口气狠狠地出来,那些尾巴才现身。

“头,这祈南王什么路数?”

“上头说,若是瞧见祈南王与地方官勾结,便立刻……”一人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可就他那脑子,得罪人都来不及,哪有那个本事勾结,去传消息吧。呵,不过是一个废材,亏得上头这么重视,有权有势的人都有些毛病!随便派两个人跟着就行,别浪费力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