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差头人是在被抬回来的半路上没的,未能留下只言片语。

跟着出去的解差见着他这种死法,人人自危,又十分庆幸。

幸亏他们还没下手。

若是同他这般玩弄女子,谁知哪天就被结果了。

几个解差将冯差头草草埋了,至于云祺,廖氏等人没管,自然就被随意丢了出去。

陈差头几人视线瞥过一脸镇定的云辛籽,总觉得冯差头之死与她逃不开干系。

几人对视了一眼,将思绪往肚里咽,一副一无所知的神情。

云辛籽回来了一趟,将那毛茸茸的雪狐交给了秦氏,和周涵絮一道,又带着几个少年,拿着削尖的树枝和石块出去了。

看样子是去寻吃的。

方才跟着出去的那些人因着冯差头之事,一无所获,此时便动了心思,也跟着云辛籽一道。

“就这里,砸吧!”

云辛籽走了约莫半炷香的时间,来到了一处空旷的地界,蹲下身,带着周涵絮和几个少年,举着石头朝地上砸。

跟着的妇人不解其意,又不好意思问,只能巴巴看着。

云辛籽当做没瞧见这些人的样子,兀自做着手头的活计。

老半晌,云辛籽叹了一口气。

“这里原是一条小溪,现下结冰了,砸开一个洞,就会瞧见鱼。”

那些人没想到云辛籽竟主动地开口解释,感激地躬身作揖。

“谢谢云姑娘!”

她们纷纷学着云辛籽的样子,朝冰面砸去,面上欢愉。

“籽儿,干嘛帮她们啊,她们平时可没少奚落我们。”

“瞧着她们的孩子可怜罢了。”

跟着来的孩子小的不过五六岁,脚上的鞋都是破的,勉强用野草包裹了下。

最大的也不过八九岁,长得面黄肌瘦的,却一直冲着云辛籽笑着。

云辛籽瞧着,就不太忍心了。

那些人听着云辛籽的话,险些眼泪掉下来,手上的动作更快了。

是啊,她们怎么都不要紧,可怜的不过是她们的孩子。

渐渐地,几个孩子也跟着她们的娘一起砸冰面,很快一个偌大的洞就砸穿了。

“真的有鱼!”

一妇人瞧见底下一闪而去的鱼儿身影,笑得见牙不见眼。

她们下意识朝云辛籽望去,只见云辛籽那头的洞早就被砸开了,此时,几人正依次拿着树枝,见势叉鱼,已然叉了许多鱼了。

“快,我们学着云姑娘的样子叉鱼,”

“太好了,今晚有着落了!”

场面一时倒是很欢快。

一行人还算满载而归。

只是这归来路上,遇上一个不速之客。

云辛籽冷眼睨着眼前的红衣男子,手中的银针有些痒。

“哎哎哎,我没恶意的,我来做下自我介绍哈,我叫裴钧逸,是我爹让我来找你……”

找你成婚哒。

裴钧逸想了想,还是将后半句咽了回去。

裴?

“巡抚大人?”

云辛籽上下瞄了他一眼,实在找不出一丝与魁梧的巡抚大人相像之处

“嘿嘿,我长得和我娘像,是不是比我爹俊?”

云辛籽嫌弃地扯了扯嘴角。

性子更不像,活像个调戏妇女的纨绔。

云辛籽没搭理他。

“哎哎哎,我是来同你做生意的。”

裴钧逸跳到云辛籽身前,嬉皮笑脸点头哈腰。

“我这有……哎哟!”裴钧逸将一个偌大的包袱从身边侍从中提了过来,打开给她瞧,“呐,换你方才那个控制人的毒药。”

包袱里有许多馒头,竟还是热乎的?

云辛籽眉眼略挑,倒是仔细瞧了瞧他。

裴钧逸:哎哟,这姑娘难不成被我的美色所迷?

他微微侧了侧身子,将自以为最俊的侧脸展示给云辛籽看。

“我们都被困十天了,你却有新鲜热乎的馒头?”

糟了!

裴钧逸这才反应过来。

光顾着讨好人,忘记将馒头放凉了,这下露馅了!

“不如换个生意做,带我们出去,我给你药方子。”

“姑娘想要什么都行,就这个,不太行。”

“那算了,再会。”

云辛籽十分干脆利落地转身离开,倒是惊呆了裴钧逸。

“不是,她就这么走了?不多说几句?”

身旁的侍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那还要同您说什么,说今儿天气真好?

“云姑娘,我们可以再谈谈嘛……”

云辛籽一行人回来时,陈差头等人发现,身后跟着一条尾巴,哦,不是,是一个长得极好看的公子。

那公子十分自来熟地坐在云辛籽旁边,一直说着话。

“哪儿跑来的野男人……”

小四的话还未落地,一支弩箭就倏地飞出,云辛籽眼神倏地犀利,举起树枝挥去,弩箭便被打落在石壁上。

紧接着,银针乍然而出,对着裴钧逸的眼睛。

“公子!”

“哎哎哎,错了错了,我错了,这不是下意识反应嘛,你先别急。”

裴钧逸双手做投降状,笑得讨好。

“滚出去!”

云辛籽冷声,手上银针不松。

“不要了吧,这外头这么冷……”

云辛籽将银针往里头送了送。

“哎哎哎,出去,出去,我出去!”

于是,裴钧逸麻溜地滚了。

“裴巡抚的公子。”

云辛籽淡淡解释了句。

啥!

连一向比较镇定的陈差头都有些惊呆了。

此前在郑家见着过一身正气的裴巡抚,他的公子就这副德行?

假的吧?

真的假的都不妨碍众人吃上一口热乎的。

因为没了锅子,云辛籽只能将处理好的鱼架在火上烤,同时架在火上烤得,还有一只陈差头好不容易逮到的野兔。

云辛籽从空间里偷偷带出一些奶茶放在水囊里,就着烤鱼吃。

烤鱼自然也有陈差头王解差小四的份,装着奶茶的水囊分了他们一个,不过,嘱咐他们不能给旁的解差喝。

陈差头原本以为是什么防身的汤药,一口喝下去,感觉有些不对劲。

嗯,甜的?

可是他瞧见旁人都没啥特别的表情,他总感觉是自己的味觉出现偏差了,就没问。

“小槐,你说这水囊味儿是不是不对?”

“有啥不对的。”

“闻着有些甜?”

洞外,裴钧逸趴在地上,使劲朝里头闻,姿势有些可笑。

一枚银针突然飞了出来,刚好扎在他的屁股上。

裴钧逸差点维持不住形象大叫出声。

洞内的云辛籽不雅地翻了个白眼,小口喝着奶茶。

“夫人,你不能抢走我的鱼啊!我的环儿还没吃呢!”

抽噎的声响传来,云辛籽皱眉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