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已经涉及到过往恩怨,曹氏母女识趣告退。容雨棠望着曹姑娘道:“还望姑娘引以为戒,洁身自爱。”

曹姑娘自知理亏,又听王妃的意思并不打算追究到底,她双膝跪地,行了一个大礼:“谨遵王妃教诲。”

曹氏离开。

便是公开审问雪梅的时候。

雪梅此刻还在硬撑,一副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在冤枉我的神情,委屈得两眼汪汪,又声泪泣下喊了一声姑姑,希望能得姑姑垂怜。

当丫鬟家仆出来证实雪梅设计今日一事时,毓秀心底的怜爱已经彻底消失殆尽。

雪梅竟如此死不悔改。

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王妃,甚至试图设计王爷。

还是用如此稚嫩的下作手段,属实令人心寒。

“禀王爷,王妃,奴婢奉命查探王妃及笄当年,跟着王爷一道送礼入大将军府的丫鬟,询问到雪梅时,她只说自己当时年龄小,又是做的洗衣的话,是个下等丫鬟,甚至不知道王妃及笄的日子,其他的又怎么会知道,听着确实没有破绽,但说到后面时,有几处引起了奴婢的怀疑。”

“雪梅询问是出了何事,奴婢借口说是王爷和王妃想起当日一道送礼的丫鬟,也算是王爷王妃相遇相识的见证,想送上一份贺礼,故而在找寻当年被临时派去的丫鬟是谁。”

“雪梅第一反应是王妃想起来了,很是紧张,像是怕王妃想起什么事,而这件事显然对雪梅不利,奴婢便起了疑心。”

“雪梅怕奴婢看出什么来,又立马解释自己为何这么说,却不知道有事越解释暴露得越多。”

“她说王爷和王妃是见过很多次的。与她前面所说自己当时只是府里一个洗衣的下等丫鬟有所矛盾。”

“王爷虽和容大将军走得近,回云京便会去大将军府走走,为不使皇上和朝中大臣怀疑,王爷每次都是自己一人去的,除去奴婢和高侍卫等一直近身伺候的人,根本无人可知,我等甚至不知道王爷同王妃从前见过多次。”

毓秀看向跪在地上脸色惨白的雪梅,问:“那么你又是如何知道的?你为何又怕王妃想起什么来?是怕王妃记起你吗?你定是和王妃见过。”

“我询问其他人时都不见其他人紧张,反而想着会得王爷王妃赏赐,要是自己就好了。”

“你在想什么?是不是在想王妃想起来了,要查当年王妃走失,让许大人诱骗入府,受尽欺凌,王爷和王妃蹉跎多年,此等桩桩件件,都是能将你一介奴婢处死的大罪!”毓秀说得激动,眼睛都红了。

像是痛心疾首地望着自己不成器的孩儿。

雪梅已经慌乱得只有一句:“我如今不是王府的奴婢,卖身契已经被我撕毁,那卖身契是王爷自己还与我的。”

秋海道:“所以你是承认当年之事是你所为了。我就说你的身影瞧着怎么有些熟悉,敢情是随着王爷来过我们大将军府。”

“没有,没有……”雪梅摇着头还在狡辩。

司徒元鹤冷着声音,眼底的怒火已经蓄势待发:“即使你不是王府的奴婢,你也是大云的子民,本王是大云的王爷,雨棠是大云的王妃,一样可以将你处死。”

“王爷!”雪梅抬眸,泪如雨下。她还是没有承认。

容雨棠到了此刻也没想起来自己为什么会出府,但是望着雪梅的样子,脑海中又有些零零碎碎的片段,一闪而过。

她似乎真的见过雪梅,还不止一次。

雪梅也就比她小一两岁而已。

“雪梅,你若从实招来,本王妃还能从轻发落。”

雪梅无动于衷,打算咬死不张口。

小秧秧摇着脑袋叹息一声,转身对雪狼说:“崽崽,去。”

一声令下。

雪狼纵步跃到雪梅面前,目光凶狠。

“啊!”只是靠近一点,雪梅已经吓得身子往后挪了好几步,红着眼控诉,“小郡主,您这是打算屈打成招吗?”

“崽崽。”

雪狼张嘴,獠牙锋利如刃,若是一口下去,人就没了。

雪梅急了,匆匆忙忙从兜里掏出一瓶粉末,自从上次自己找去盯着小郡主的丫鬟被雪狼咬伤腿以后,她就知道小郡主身边的雪狼不好惹,一直琢磨着对付它的办法。

用姑姑赠送的首饰给了一位大夫,让大夫专门研制能防狼的粉末。

狼最锐利的就是那双眼睛,眼睛若是出了事,行动就会受限。

她已经来不及多想,在雪狼张嘴要撕咬她的那一刻就迫不及待把药粉撒过去。

雪梅太恐惧了,身材娇小的她怎能抵挡住一头雪狼的压迫,撒药粉的手都在发抖,并没有撒准。

但多多少少还是撒到了一点。

可她忽略了狼能与敌人殊死搏斗的野性,哪怕雪狼一直是家养。

小秧秧从未将它当犬养,也从未有意练化它的天性,反而从小就喂食生肉,放它上山自己去捕猎。

大将军府可是住在南街的尽头,南街尽头外便是一座浓密的森林,雪狼偶尔在大将军府撒欢,更多时候那片森林才是它的猎场。

同时大将军府的人在校场训练时,都有意带着雪狼一起,时不时朝它发动攻击。

雪狼在感受到危险来时,会利索避开危险,再锁定猎物的位置,撕开獠牙,一口咬下去。

“啊啊啊啊啊!”杀猪般的声音响彻整个王府。

雪狼一口咬在雪梅的手臂上,獠牙穿咬破她的衣裳和血肉,硬生生把整个人叼了起来。

鲜血顺着雪狼的嘴角、牙齿淌下来。

是王府众奴仆看了都要蒙眼转身的地步,甚至有人吓得尿了一地。

小秧秧见雪狼的眼睛微微眯着,开始泛红,一只眼流出血来,怒气冲冲上去:“你对崽崽做了什么!”

“你既然不愿意承认,又伤害窝的崽崽,崽崽,你就咬死……”她吧。

“是我!”雪梅疼得嘴唇发白,使出浑身劲才喊出来,“是我干的。小郡主你让雪狼松开,我,我承认,我都承认。”

她闭眼,眼泪哗啦啦地流。

“崽崽。”

雪狼松嘴,雪梅整个摔倒在地上,手臂已经被咬断,疼痛不已。

容雨棠已经叫来府医,不是给雪梅看,而是给雪狼检查眼睛。

至于雪梅,只要止血有口气在就行。

“当年,是我跟王妃说,出去就能见到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