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端和二老一块进宫,一家人除了在北境的夫妻俩和仍在药王谷的容城竹,算是齐全了。
二老拜见皇上皇后,又拜长公主,毕竟礼不可废。
之后又是孩子们一一见过长辈,有喊祖父祖母的,有喊舅舅舅母的。
大皇子和二皇子应该喊二老外舅祖父,外舅祖母,因为是母后那边的舅亲,可是他们觉得加个“外”,不似一家人,便一直叫的舅祖父和舅祖母,父皇从未纠正过,也就一直这么叫了。
容老将军和平南郡主也很久没见到两个小外甥,拉着手问了许久,到膳食上来才止住。
颂笙猛地想起一件事:“舅祖父舅祖母!卓兄呢!”
“派人接到王府了。”容老将军嫌弃道,“卓家小子不行啊,卓大人卓夫人也是豪杰,怎么生的这小子骑个马都能给他颠晕,吐得我都没眼看。”
颂笙哈哈大笑:“宋姨也一直怀疑卓兄是不是亲生子来着,奈何卓兄那张俩和卓大人宋姨太像,宋姨捋捋叹气。”
“这小子……”容大将军嘴巴耷拉着,“当初北境一战,卓夫人说家里的小子最怕虫蚁之类的东西,我还不信呢,想着一个小子能怕到哪里去。”
许秧秧笑着接话:“卓无恙是来国子监入学的吧,淳礼也在,若是遇上了,淳礼你还是把左右护法收好点,不然他蹦到树上是亲爹亲娘来了也不一定喊得下来。”
淳礼眉头动了动,没说什么。
容泊呈道:“一般见不到,淳礼入武,策问兵法也在武学,除去礼、乐等科,大多不在一处。”
“淳礼主入了武学?”平南郡主有些诧异,扭头去问,“淳礼啊,你自己想去的吗?同你阿爹阿娘商量了吗?”
“商量了。”阿端说,“我和师兄同意的。”
二老眼里有些不忍。
淳礼到底是女子,让她以男子身份生活已经够让人心疼了,怎么还去入武学,武学艰辛。
阿端知道二老的心思,便道:“我们将门之家,习武再正常不过。”
淳礼点头。
二老看向家中老二,眼里有些怨言:“你也点头了是不是?”
容泊呈“嗯”一声。
淳礼道:“是我要跟二叔学枪,我见过祖父祖母使枪,见过二叔的破杀,比起刀剑我还是喜欢百兵之王的长枪。”
容惊春抬起下巴:“比起刀剑长枪,我还是喜欢拳拳到肉。”
一家子无语。
尔后都笑起来。
用膳的时候也是热闹,如今家里最小是喜儿,兄长及小姑小舅们都很照顾她。
喜儿有记忆以来,还是第一次见只比自己大几岁的表姑和表叔,欢喜得很,一会眼睛看这个,一会看那个。
用完善以后,颂薇要留在未央宫和大姐住,颂笙也要,被轻澈抓着领子走了。
“放开本世子!本世子也要在未央宫陪大姐!”
“陪什么陪,小心小命都没了,你姐夫现在可是皇上。”容轻澈又说,“你忘了王府还有个卓无恙吗?你丢人家一个人在府里,算什么待客之道。”
“卓兄以后也要一个人住在王府里啊!他要入国子监,又不跟我和二姐回扶余!”
“闭嘴。”这回是容惊春给了他后脑勺一巴掌。
颂笙顿时想哭,“不带这么欺负人的,我好歹是个世子。”
根本没人理。
宫门口的许秧秧和颂薇姐妹二人倏地笑出声来,走在后边的容泊呈和司徒含烟也笑了笑。
二老先上马车,淳嘉和阿端也上去,淳礼再拉着喜儿上去。
喜儿透过马车和爹娘挥挥小手,“爹爹,喜儿在家等爹爹。”
“哦哦,不对,爹爹不用急着回来,喜儿会好好睡觉,爹爹要把长公主送回去哦,长公主是女子,还生得漂亮,危险!”
“不打扰爹爹啦!”
说完就缩回脑袋去。
平南郡主捏了捏喜儿的脸蛋,慈祥地说:“喜儿很喜欢长公主啊。”
“喜欢呀。”
其实大家心里都觉得,喜儿怕是知道长公主是她娘了。
平南郡主道:“咱们容家,对不住长公主。”
三个孩子里,淳嘉懵懵懂懂的不是很明白,淳礼心里跟明镜一样,但她从不多言这些,脑子里转悠的都是二叔教她的枪法。
回到府里也要练上一练才会歇下。
二老发觉淳礼是真心喜欢,也就不说什么了,而后就是淳嘉,不知怎么的,也非要习武,说要入武学。
本以为就是说说而已,谁知道意志力吓人,日日卯时就起,拿了母亲的剑就往定西侯府去,练得有模有样。
不过他不要二叔教,要兄长教。
二叔也让兄长教,说是温故而知新。
总之,淳嘉很高兴,因为兄长教他很有耐心,一点也不必对喜儿差。
明明是他兄长,却总是不和他们在一起,每次爹娘带他回南疆,他就要和兄长分开。
肯定是因为爹娘对他最好,忽略了兄长,兄长才不常和他们在一块。
爹娘宠他爱他,他无法责怪爹娘,只怨自己,是他对不起兄长。
“想什么呢?”淳礼拿枪拍了一下弟弟的膝窝,“蹲好,别走神。”
“好的兄长!”淳嘉眼睛亮亮的,“兄长以后要入军营吗?我好好练武读书,大一点也近国子监武学,给兄长做副将如何?”
“别说话。”淳礼的语气并不凶,只是不怎么笑,说话也简短,让人觉得有些疏离,实际语气算得上温柔。
“哦。”淳嘉乖乖的。
这时候容泊呈出来,淳礼喊了声二叔,淳嘉直接站起来,高高兴兴地喊二叔,膝窝又挨一枪,不仅没生气,还笑呵呵的。
容泊呈扫他一眼,目光重新落在淳礼身上,他们今日要一起去国子监。
淳礼叮嘱弟弟蹲到一炷香灭才能歇息,要他自己管自己,他得出门了。
两人走到门口,身后传来淳礼愉快的嗓音:“我会的,兄长!”
淳礼笑了笑。
叔侄二人出府,容泊呈边走边说:“淳嘉下盘很稳,故意的。”
“我知道。”淳礼心里都清楚,“他是觉得愧对于我,我不擅长说那些剖心的话,倒是告诉过他我没觉得阿爹阿娘哪里亏待我,不仅有阿爹阿娘,还有一堆叔伯姑姑,他没信。”
不仅没信,反而觉得她是有苦难言。
无奈之下,她就没再解释过什么,淳嘉送什么就收,要做什么她就陪着。
容泊呈嘴角噙着一抹浅笑。
二人分别上马,一路往国子监去,落杏已在国子监等候多时,是军事,事关黑甲军。
淳礼本该退避,这次他主动问:“二叔,我能听吗?”
容泊呈回头望她,目光平静。
“我知道二叔在筹划什么,二叔,淳礼可以做那关键的一环。”
平静的眸光变得深邃起来,容泊呈知道她聪慧,也是习武带兵的好苗子,不过淳礼是女儿身,他是舍不得淳礼入军营的。
淳礼瞧出二叔和祖父祖母一样不忍的神色,上前表以决心:“我想入黑甲军。”
落杏一脸的惊诧和意外。
容泊呈道:“黑甲军不是想入就能入的。”
淳礼目光坚毅:“半年,再给我半年,我能凭自己的本事入黑甲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