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徐婶可是听清楚了,手下的动作猛然顿住,看着那被自己切成一条一条的甜菜,难以置信道。
“我勒个乖乖,就这玩意,能制糖?”
“之前给您的那个红果水里,就有这甜菜制出来的糖。”
沈宁笑道。
徐婶是个极好的人,自从顾家来到这里第一天,就一直在帮助他们。
“这还有些红果罐头,一会您带两个回去给石头吃。”
说着沈宁朝那边的架子一指,一排整齐的小罐子摆在那里。
“这哪行,拿着你们的钱,怎么好意思还拿东西呢。”
徐婶想都没想便摆手拒绝。
她在顾家帮忙做工,从来都没有白帮的,每次沈宁都是给算工钱结账的,起初她是不想收的,沈宁却说要是不收,那便不要再来帮忙了,一来二去推脱不过,也便厚着脸皮收了下来。
这钱可是要比她每次做手工活挣来的多的多了。
“再说了,你之前给我膏药,怕是也不便宜吧?”
徐婶拍了拍膝盖,一脸的嗔怪。
两贴膏药下去,这膝盖到现在都没有再犯过,哪里会是便宜的。
“不是什么贵东西,您就踏实用吧,用完了和我说,我在给您拿。”
之前见徐婶腿疼,沈宁就从空间里拿了一盒狗皮膏药给她,推辞了半天徐婶才收了下来。
“每次都拿你的东西”,徐婶懊恼道。
“徐姐啊,小宁给你拿着用便是,咱们之间什么时候这么生分了。”
许是因为呆的时间长了,陈氏对徐婶的印象特别的好,如今也肯主动沟通了。
“不生分不生分!”
“那你一会你就拿着,都是给孩子的。”
“是啊,徐婶您就拿着吧,这红果罐头能放着,好些日子都不会坏呢。”
面对两人的一同劝她,徐婶这才应了下来,“好好好。”
如此才算作罢。
瞧着二人,徐婶心头一阵不解,为何这么好的人,还会有那些不做人的亲戚来捣乱。
……
平武村,安远县中相对来说,人口较多的一个山村。
也是顾泽林和顾泽柏两家被分配的落户村。
两家人连带着顾老爷子一同挤在一个小小的院子中,随着日子久了,问题也全都暴露了出来。
为了挣钱吃饭,顾泽柏一家除了女子留在家中,所有人男丁全都出去,在山里的矿山中做工,每日赚来的钱倒是也能维持一家人的开销。
可顾泽林等人却是一直没有收入,每日就只能指望着顾泽柏等人带回的铜子度日。
可如此以来,本就不多钱,更是紧紧巴巴的了。
顾泽柏不是没有劝过他二哥,想要到这他一起去矿上做工,却被顾泽林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理由是看不上每日的那点银子,顾家的子弟再落寞也不应该干这种自降身份之事。
如此一来,顾泽柏也算是懒得说了,不再理会二哥一家。
那他们家挣来的钱,自然也就不应该再一起花了。
“你们这些黑心肝的东西,老爷子还没吃饭呢,你们就吃的这么心安理得?”
李氏站在院子里一手叉腰,指着三房的侧房便破口大骂,“就那点米,你们居然还藏着掖着!”
屋里,顾泽柏头没有抬一下,摆手示意众人不必理会,自顾自吃着碗中的稀粥。
三两口吃完以后,便一声不吭的上了床。
便是再热的心,也经不住如此糟蹋来。
刘氏瞧着自家当家的模样,也是颇为无奈,听着外边渐渐弱下来的叫骂声,只当是充耳不闻。
院中,李氏骂了不知道多长时间,也不见屋中有人出来,最后只好灰溜溜的回了屋去。
屋里顾泽林正侧躺在土炕上小憩,两个庶出的儿子给锤着腿,听到开门的动静,立刻挣了眼。
“怎么样,老三给粮食了没有?”
“连门都没给开。”
李氏没好气的怼了回去,累的瘫坐在椅子上,拿着破了口的海碗倒了口水喝。
“这老三现在真是越发没有规矩了,一点破米也当成宝了,还藏着掖着。”
顾泽林没好气的嘲讽道。
“你提没提爹?”
说完又是一拧眉头,对着李氏问道。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李氏就生气,“怎么没提,当然提了,说了半天,那是连个屁都没有,那个老不死的东西,凭什么吃的要算在咱们身上,那不是他爹?”
要是早知道如此,当初在分家的时候,就不要那个老不死的了,现在倒好,家里还得养个出白饭的,那些子侄,也没有个来尽尽孝道的。
对于李氏的话,顾泽林不可否认的翻了个白眼,低声骂了句,“老三这个混账东西,你也小声点,别被爹听见了。”
“小声点?我小声什么!咱家都什么样子了,还要养个老不死的在家里吃白饭?”
越是如此,李氏越是扯着嗓子吼着。
旁边的小房里,昏暗中弥漫着难闻的臭味,一张用板子搭成的**,堆满了各种杂物。
随着李氏的骂声传来,一道瘦小的身影默默的翻了个身。
要是有一些上了年岁的京官在此,看到此人一定会大吃一惊,曾经名震沙场的顾老侯爷,竟会落得如此下场,何不令人唏嘘。
“爹,何不把那老头子赶出去!”
顾寻在一边听急了眼,嫌两人磨磨蹭蹭的,只知道说却不做。
“赶出去?说的倒是轻巧。”
顾泽林被他这么一说恼羞成怒,没好气道。
送出去是不难,但是要是被别人知道,那老头子是被他给赶出去的,那不是上赶着给人送话柄嘛。
当初他是想着老爷子在他手里,那其他人平日里的孝敬不就落在他手里了,可没想到啊,这群狼心狗肺的东西,一个个平日里老爷子老爷子的叫着,一到关键时刻就没了踪影。
眼下他已经是骑虎难下了,想送走,却是不送啊!
李氏也因为此时愁的要命。
一旁饿的已经不想动弹了的顾思婉,见他们都不吭声了,才轻声道,“爹,我饿了。”
“饿饿饿,你就知道饿,咱家哪有银子?”
顾泽林没好气的吼道,这一吼不要紧,就感觉自己的肚子也咕咚叫了一声。
“顾言不是有银子吗?他们哪里能挣这么些钱来,指定是流放之时偷偷带的。”
顾思婉幽幽的声音,倒是给顾泽林提了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