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两日便是新年。

玄武城雪花飘零,一切银装素裹。

一声重响,从域主府内传来。

藤宇身着锦袍,狠狠将印有‘藤’字信笺拍在桌子上。

“父亲到底是怎么想的,竟要任她为域主!我难道做得不够?她根本没有实力!”

一声冷笑从厅内柱子后传来。

“藤公子,信也为你劫了,京侍也快来了。信中先行的一人相传可京内数一数二的高手,我可打不过。”

藤宇看向柱后,神色愁容。

“暂时不用你出手,她若是死了,也只能名正言顺把位置给我。”

“你现在不是名正言顺的域主,也调动不了城中营内军兵,况且她身边还有个厉害的,你觉得那些帮派喽啰子时前能拿下吗?”

藤宇眉头微皱,淡淡道:

“厉害的?你是说那瞎子,可有好办法?”

“我可以给公子一个线索,等公子名正言顺成了城主,答应的可不能反悔。”

语气带着一丝威胁。

咻!

只听割裂空气声,一张发黄的纸张从柱后旋出。

直直击在藤宇身旁的石柱上,纸张飘落在地,却在柱子上留下一抹青痕。

藤宇面露惊色,仅是纸张便有如此威力却说还有高手。

强压心中震惊,藤宇捡起发黄的纸张。

通缉令。

平安县。

瞎子,二胡。

思绪片刻。

“来人,通知域内有实力的帮派,域府英豪厅,今日就要见他们。”

英豪厅。

数人坐在厅中。

这些人,有的是城中白道命官。

有的,则是黑道各帮各主。

霸气镖局王川,甚至药坊徐福。

罗文罗秀也在其中,站在一名老者身后。

“都快过年了喊我们来作甚,让我们过个好年不行!”

说话的是一个黑脸胡须汉子,寒冬腊月光着背脊,一条铁链连着链球拴在身上。

这时,大门打开。

进来的并不是藤宇,而是赵思成。

赵思成双手抱拳两边各拜后面带微笑道:

“诸位大佬们,先给各位拜个年,今天能给赵某面子,在此谢过了。”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黑脸胡须汉子语气不善,毕竟他是本地铁球帮。

却因青虎帮被招安,实力强劲,待遇也好,自己帮的人都跳了槽,铁球帮也是名存实亡。

赵思成起身,双手背在身后。

“赵某也是为主办事,各位不也是如此?”

话客气,却带着一丝威胁。

两侧众人瞬间神色都变得紧张起来。

赵思成拿出一张发黄纸张笑道:“我就长话短说,玄武域极为特殊,大家都是爽快人,这事做好以后各位可是一帆风顺,风生水起......”

......

天璇皇城。

赵无极身着青墨锦袍,踩着薄雪,向着大皇宫匆匆跑去。

他身为近臣掌管天璇京侍部,忠心耿耿,一切为皇为国。

京侍部是皇朝独设的部门,是皇帝的耳目,驻扎各城。

监督官员,权力极大,王公大臣城主都要忌惮些许,有点像锦衣卫。

如今玄武域有了新域主,京侍肯定要换成新一批人。

只是赵无极想不明白,陛下病重,至今未选太子,此时却还允许藤将军委任新域主。

先不说邻国举兵在边境多次犯事,只是江国内,三位皇子为了皇位搞的三域已是民不聊生。

现在又多一个外人来夺位置,不得闹得江国之乱,分崩离析。

“陛下,微臣觉的藤将此时选新域主,品性德思我们一概不知,是极为不妥。”

“无妨,藤将有自己的考量。寡人正想问你,当年你对寡人也不了解,为何只有你愿意跟我。”

金木床榻锦丝纱帘,床头两侧玉石星星点点。

老皇帝金缕衣袍,颤抖着双臂扶起身子,虽然面容枯瘦,眉目却没有一丝病气。

许久没有回答,似乎看穿了跪在地上赵无极的顾虑,微笑道:

“无妨,实话实说,寡人不会怪你。”

“因为善,臣才愿意跟着陛下!”

“善?何种善?是懦弱还是处处让步?”

“这...”

善可有太多种,赵无极发现说不出个所以然,只是心中以为。

他急忙叩头,久久不敢起身,等着降罚。

老皇帝没有怪罪,淡淡道:

“算了。无极,寡人那三个不成器的儿子有那么多君臣辅佐,可谓是搞的一团乱没有一个不想着朕的位置。他们有野心是好事,可是时候不对,方式不对,思想更是歪了。不知道还能活多久,寡人只想天下太平,为天下民,不在乎下一任是谁。玄武域你找个人去辅佐吧,及时汇报给我。”

“臣明白!”

赵无极起身,低身慢慢退出了阁内。

老皇帝捂着胸口咳嗽两声。

“到底是何种灭国劫难?要是能和祖辈一样遇见传闻中的云中仙就好了。”

......

“大侠,新年江岸有放烟花的,咱到时候去看吧,玄武桥上那可是个好位置。”

“好。”

下城集市,挑选年货的人络绎不绝,郭长生用树枝挑着大包小包年货,挤在人群中。

这几天松鼠天天吃睡,也不跟着他了。

可松鼠又不冬眠。

突然,几道凌厉视线。

一丝不对劲,和平时小喽啰不一样,气息很强。

“大侠,这个当我的新年礼物吧!大侠,大侠..怎么了?”

见迟迟没有回应,铁柱拿着一枚银月发簪疑惑晃了晃郭长生手臂。

郭长生回过神,摸了摸铁柱脑后几根筷子微微一笑。

“老板,她手中的发簪多少钱?”

“二十钱。”

“便宜点。”铁柱听到后开口砍价。

回家的路上。

“这两天,我不去拉二胡了。”

“为什么?不是每日一曲吗?”

“陪陪你。”

铁柱脸颊一红,双手拽了拽衣角。

“哼,你就是想偷懒,不想去赚钱了!”

“......”

晚饭过后。

郭长生站在院中,看着乌云遮蔽的半月。

似乎,要下雪了。

“锵↑锵↑锵↑锵~!”

铁柱拿着一条白色围巾从屋内走出。

“大侠,我给你的新年礼物!亲手织的,厉害吧!我跟巷尾的大姨学了好久才做好。”

“还没到新年,就提前给了?”

“试试嘛,早晚都一样。”

月光下,铁柱踮起脚尖,将围巾套在郭长生的脖子上。

手上带着淡淡香味和药味。

后退几步上下打量一番。

“还挺搭配你这身衣袍的,有点脱俗的感觉。”

“我一个瞎子脱啥俗,又不是什么修仙。”

“吱吱吱~”

松鼠不知何时醒来跳到石桌上。

“没忘了你,你也有!”

铁柱跟松鼠相处久了,似乎也懂了吱吱。

说着,拿出了一条极小的白色布条给松鼠围上。

“吱吱!”

“大侠,还有你的刀。”

郭长生的刀一直很少用,平时就放在家里。

现在刀尾系着红色绳穗,挂着短短的流苏。

郭长生摸着。

“新年新气象,这也是我自己编,好看吧。”

“好看。”

突然,一股异样的气息从巷中传来。

郭长生神情瞬间冷峻淡淡道:

“时候不早了,也该上床睡觉了。”

铁柱秀眉轻皱,手伸上郭长生额头触感冰冰凉凉。

“怎么回事,从早上你就心不在焉,是不是生病了。”

“逛太长时间了,累了。”

洗漱过后,天空阴霾,明月遮蔽。

铁柱在屋中打鼾。

郭长生未睡。

床旁地铺折叠整齐。

第一片雪花落在肩头,还未触及便已消散。

将围巾取下,放入怀中。

他可不想将这刚得到的新年礼物弄脏。

院门外,巷内两旁各家各户挂着红灯笼。

灯笼下数十个蒙面身影,刀剑已经出鞘,反射着红光。

郭长生轻轻打开院门迈入巷中,比了个嘘的手势。

“诸位,我不想问,你们也不必说。小声点,今天挺累别吵醒了她。”

新年白雪层层。

“吸溜~”

铁柱听见声音,揉了揉朦胧的睡眼,扶起身。

“大侠,你怎么起这么早。”

“吱吱吱!”

桌旁早餐冒着热气,郭长生吸溜着豆浆,还给一旁松鼠准备了一碗。

“快吃早饭,一会跟我去取你的新年礼物。”

铁柱柳眉微翘。

“我不是有簪子了嘛?”

咬了口油条,呜呜哝哝。

“跟我去便是,晚了老板就回家过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