锻刀坊院中。
木桩残骸四处散落。
楚云岚横扫一枪,墨色真气从枪尖流出,好似劲风拂过,直接将带着画像的木桩击打粉碎。
她放弃了剑开始练枪,此枪却是心结,也是挂念。
眼神冰冷的看向最后一具木桩。
“还敢打我!没你我一样能把我爹救出来!”
说着,墨色真气从掌中流向枪尖,一枪刺出。
天空乌云拂过,最后一具木桩也变得粉碎,然而画像却被卷到空中逃过一劫。
她本就是副将,敌军军营岂是说进就进,心中又何尝不知。
埋怨只是气话,毕竟她唯一的亲人在另一边,除了这相处快一年的郭长生也没人可以埋怨了。
邻国如今已在荒漠神机营北扎营,似乎得到什么才有此动作,火凤关作为一域最重要一关,域主府竟然毫无动作。
如今营中态势紧张,楚云岚必须提前回火凤城亲自上报此事。
可依三皇子的态度定不会管,全权交给麾下君臣。
“那群狗臣,就靠神机营几千人,若是火凤关没了,那可是卡住了江国命脉,三皇子到底在想什么,那天璇老皇帝不管吗?就这样让他肆意妄为!”
楚云岚秀眉紧蹙,望向空中。
受楚将影响,那家情早就被责任取代,一将身后万万民。
她的想法其实并无道理,江国国土若是地图看,蜿蜒似龙。
若将玄武比成龙尾,那天璇域便是龙头,其他蜿蜒三域更像是龙身龙爪,大江和无数分支就如同龙筋衍生出的无数纹路,那山脉便是片片龙鳞。
火凤域是距离龙尾第一弯,向上微拱离邻国国土最近,荒漠地域最狭窄,比其他三域都要近。
若是被攻破,相当截断了一国之江,一国气运。
正思绪时,突然狂风大作,乌云压顶欲雨摧。
就连画像还没飘落在地,便被倾盆雨滴打落。
楚云岚想用真气隔绝雨滴却发现根本没用,正疑惑雨的奇怪。
空中青色闪电来回划过。
一道闪电宛如九天离弦之箭从天而降,紧接着一声惊雷,直接击打在后山。
锻刀坊乃至青岚县的所有人都看到了此景,不禁大惊失色。
“李伯还在哪儿锻刀!”
楚云岚急忙向着后山跑去。
晴空秋夕起惊雷,三息时刻倾盆雨!
阴霾极快布满天空遮住夕阳,如此奇景无论在哪都不常见,若是县里普通百姓对于如此奇异场景,无太多解释和说法,大多是秋收一场雨,来年多丰收罢了。
也有老人搬出雨生财,财落地等云云说法,无非就是最好兆头各有讲究。
但锻刀坊的汉子却不这么认为。
“这迹象!李伯莫非又锻造出神兵了!!”
“不对劲啊,上次楚将的枪出世时虽然狂风大作,但是半息就放晴了,这怎么还有闪电?”
“....”
锻刀坊的众人云云。
他们口语中似乎楚将的青墨金纹枪锻造而出时,同样有如此动静。
此时锻刀台上李铁呆呆的望向郭长生盘坐的身影,闪电不停照亮他的面容。
只有李铁才明白,这不是什么出世之兆,这是器劫,是上天的责罚,锻造出不祥之物的责罚。
......
郭长生只听李铁的话音刚落。
“嗡!”
顿时四周一片漆黑,仿佛黑夜瞬间降临。
李铁不见,器缘石不见,一切都消失不见连气息都没有,只剩下黑暗。
可就在这时,四周竟然出现白色的光芒散发着丝丝真气。
在如此昏暗的环境下耀眼又诡异。
“这是哪儿?”
郭长生心中感到疑惑,然而他很快反应过来,比光亮更加诡异的,其实是他。
将手放在眼前晃了晃,五根手指,手掌内沟壑交错纵横。
他能看见了!同时右臂也没有断。
疑惑的晃动几下右臂,虽然在身上却极为陌生,仿佛是别人手臂一样。
可刚刚还在锻造台,现在脚下如同踏在云中虚无缥缈。
脑中快速思索,那一声鸣响莫不是让自己进入了幻境。
“这怎么跟修仙一样,还有秘境,搞这么玄幻”
突然,四周光芒越来越强,漆黑渐渐如同白昼。
郭长生竟一丝有些承受不住光亮,抬起拿刀的手急忙遮住了眼。
当感觉光芒渐渐暗下时,他缓缓睁开眼睛。
天空阴暗,四周无风,淅淅沥沥滴着银色丝线。
然而,脚下四周景色却出现无数皑皑白骨,散刀乱剑,奇兵利器铺在视野中。
一片片的白骨,密密麻麻堆积,铺天盖地。
他此时正站在铺满白骨的桥上。
不远处的城墙上的牌匾挂着玄武城,城楼上也被白骨铺满。
“这是玄武城?”
四周望去,刀累积成了远处山脉,剑将桥下无边无际江河填满。
每一具白骨都在散发着微弱的真气。
可当无数真气重叠在一起时,郭长生竟然感受到一股窒息感。
他踏出一步踩在白骨上,脚感清晰传入,如同实质。
“人家复明都看美女美景,我第一眼就这么晦气.....”
心中虽然无奈,但更多还是震惊。
能散发出的气息说明这些白骨生前都是炼气士,而且都不弱。
毕竟死后能留真气在骨中不散,肯定境界很高,至于多高肯定比他要高。
但心中更确定是幻境了,毕竟不可能一瞬间就出现在玄武城,他还不是修仙,哪有缩地成寸。
可让他想不通的是,先不说这千千万具炼气士从何而来,仅是视野中的白骨,就已经超乎常理了。
“不就是要给刀配个鞘,搞这么夸张,不过能看见的感觉还是不太适应。”
他揉了揉眼,看了看手中的刀,和自己想象中没多大差别。
浅浅火一样的纹路,但刀柄处的挂穗却不见。
突然,眼前一亮,一道身影竟然撑着伞漫步在不远处的白骨之上。
脸上流露出几分愕然之色,虽然是幻境,可毕竟眼睛不瞎肯定得好好用。
定睛看去,身影撑伞从雨幕行来,脚下如凌波微点没有一丝声音。
细雨在伞身影轮廓形成一层淡淡白色雾气,好似不是凡人。
身影渐渐走来,在距离自己几步停了下来。
这身段分明是一个女子,黑发如瀑,白色纱袍如雪绣着好看纹理,左手云袖飘逸压低手中碧伞遮住半个面容,好似画中走出的仕女人物。
但若仔细观察,白皙的右手握着空****的鞘,鞘却挂着原本属于自己的红穗,这抹红在灰色世界极其显眼。
可秀眉面容上双眼则是蒙上了一层黑纱。
“瞎子?”
郭长生虽然心中知道不是真正复明,可这是他看见的第一个女子就是个瞎子,还是在如此诡异地方。
一时也不敢先开口,若是惹到什么千年厉鬼可就不好办了。
人他可以拼一拼,若是从幻境出去后鬼上身,恐怕只能去道观请降妖除魔的道士了。
郭长生心中也奇怪,能看见后似乎想的要比平时多了这么多。
两人就这样站着也不知过了多久,郭长生还是先开口。
“前辈,那个红穗是在下的,来此地只想给自己的刀寻个鞘,多有打扰还请见谅。”
郭长生说着抱拳一拱,但他还是尝试着去感受女子气息。
不知是不是幻境的缘故,感受不到女子一丝真气。
心中笃定这幻境女子定是不凡,实力肯定也是自己不能参透的那种。
这时,女子轻轻开口,声音宛如铃音天籁落在郭长生耳中却不知为何有些熟悉。
“我不是什么前辈,是器缘石上留下的真气而已。这里一切映射出最心底的一部分具象罢了,包括我。”
“我心底?”郭长生有些不解,自己心底有这么黑暗吗,自己穿越来前可是阳光开朗大男孩。
“每当得到神兵,无数人会进入器缘石幻境为他们手中的神兵寻物。
你如今是来寻鞘,可你手中的刀不一样,你的真气也不一样,或许只有我手中的鞘可以藏。”
“若是有缘,便可带鞘离去,若是没有便会和此地白骨一样,永远留在这里。”
郭长生听着拿出腰间葫芦喝了一口,虽是幻境酒依然辣口。
“如何才是有缘?”
“入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