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那是不是就说明,这瓷窑有了旁人经手,做的好坏,又是否出了问题,你与你父亲全然不得而知了?”

朱棣的态度让张无意心生恐惧,他深知,自己若是说错了话,那后果不堪设想。

下意识的吞咽了口水,张无意的额角,落下了豆大的汗水。

“臣与父亲,也会偶尔前去,尽量保证瓷窑不出任何问题!”

他根本不知朱棣和周英的目的,更怕行差踏错。

周英去上前,递了个酒杯过去。

“这是你家烧的?”

张无意接过来看,仔细端详了一会儿:“倒是有些印象,前些日子,瓷窑里刚出了一批,都是这模样,只是颜色不同,又有些上等货,本想着进贡给京城,后来又听说,公主和周大人来了,此事便暂且搁下了。”

“但这上等货色,都用在了别院,旁处倒是并未流通!”

怪不得呢,这酒杯他们看着眼熟。

在别院中也使了同样的,只是颜色不同。

再加之大家小心谨慎,所以,用的不多,也就没什么印象了。

“你既然说这酒杯只在别院里有,可为何那街上的摊贩,也用了?”

周英说着,便又从怀中掏出了那另外一只龙纹酒杯,随即重重的搁在了张无意的面前。

“上面所雕刻的龙纹,也是民间可以随意用的?”

张无意见状,更是惊的大汗淋漓。

浑身雅然像是水洗了一般,他自顾自的吞咽口水:“啊……这!”

“你们张氏瓷窑真是好大的胆子!”

朱棣也有些不满,声音中更是带着一丝冷漠:“虽说民间也可使用龙纹,但颇有规定。”

“不仅如此,还得向上一一奏报,得到允许才可使用,大多使用的也并非是真正的龙纹,多数都是有所改变。但……这只酒杯,上面的龙纹却是如此栩栩如生,到于本王身上的莽服,相差无二呢!”

朱棣的眼神冷若冰霜:“这样的酒杯你们也敢生产!?”

“可真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张无意对于瓷窑的事,道是所知甚少。

所以见了这龙纹酒杯,更是震惊不已。

他深知自家的瓷窑惹了祸事,这会儿整个人又惊又慌。

“殿下恕罪!还请殿下明察呀,臣真的不知道……”

“又或是说,你们张氏瓷窑所烧出来的东西,根本不必告知你与你父亲,下头的人自己做主就是?”

周英却并不顾及,反倒是继续给他施加压力。

张无意已经被吓得有些魂不守舍,这些日子他与他父亲遭了难。

像是什么事儿都做的不好,一不小心便会继续挨罚。

如今那张福海躺在床榻之上,都已然奄奄一息,险些没了性命。

怕是即便如今还活着,也用不了多少时日。

张无意更是整日惶恐,如今眼见着朱棣和周英,两人一唱一和,他也是怕的连声都不敢再吭。

毕竟眼下若是说错了一个字儿,那可容易要了命的。

“如今你父亲昏迷着,若是你都不知道,那你们张家,可还有能做主的人?”

朱棣又突然看向张无意,眼神之中的犀利,令人恐惧。

张无意被吓得发抖,他根本不知朱棣到底是何意思?

只能颤颤巍巍的回答:“瓷窑虽是冠上张家姓名,可终究不是臣与父亲整日看守,即便出了问题,臣和父亲,确实难辞其咎,但……也全然并非是我们情愿,所以还请殿下,从轻则发!”

朱棣又转头看向周英:“周先生,你可知这大逆不道之罪,按理来说应当如何处理啊??”

“以下犯上,大逆不道,理应当诛!”周英的声音平淡如水,却是吓得那张无意瞬间脸色惨白。

他开始朝着周英和朱棣咚咚的磕头,声音巨响。

“还请殿下饶命,请殿下饶命啊!!!”

“求求殿下不要杀我……”

朱棣没有说话,只是随即起了身,转头离开之时还拍了拍周英的肩膀。

很快他就出去了,屋内就只剩下一个劲儿磕头的张无意和站在原处的周英。

“殿下已经走了,别再磕了。”

听到这话,张无意的身子一僵,随即便是两行热泪缓缓流下。

反应过来,他又上前抓住周英的衣角,那可怜兮兮的样子,真是惹人心痛。

“还请周大人救我!”

“请周大人顾惜张家,救我们一命吧!!”

周英随即坐下,又轻声说:“你们若是不想死,倒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周大人!!不管如何,只要能留下一条性命,即便是豁出整个张家,我们也心甘情愿!!”

眼下的张无意已经被吓得失了三魂六魄。

他哪里还顾得上那么多了,只想着能留下这条性命已然算是不错。

所以现下,字字句句都在苦苦哀求。

“我不是不能帮你们,不过你们得听话。”

周英见状,便侃侃而谈,只见了张无意,毫不犹豫就答应:“这是自然,这是自然,还请周大人明言!!”

“眼下公主和燕王殿下轮番中毒,这事闹得太大了,即便是燕王殿下中毒的事儿,还没有报告给京城,可若是皇上和皇后,娘娘知晓了,你觉得你与你父亲还能活命吗?”

张无意先是一愣,随即摇了摇头。

朱镜静中毒的事儿已经险些,要了他们父子的命,如今朱棣又来了一遭。

这皇子公主在江浙都差点失了性命,即便是再怎么宽宏大量的父母也绝不会饶恕吧。

“可也不是我与父亲下的毒,皇上和皇后娘娘应当明察吧!”

张无意又觉得委屈:“即便是江浙总督的疏忽,他总是罪不至死!真正该死的是下毒之人,是凶手啊!并非是我与父亲,并非是我们张家呀!!”

“到了现在你还没有想通吗?”谁知周英,忍不住冷笑:“如今已经查了这么久,却是半点凶手的迹象都没有查出来,没有人知道到底是谁的所为。”

“找不到凶手总是要有替死鬼的,那你以为皇上和皇后娘娘会将这气撒在谁的身上比较合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