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她并非没有意识到,只是当时她一心都在纠结该怎么面对周辰略,自然对这些就忽略了。

周辰略双手还上妘诀的纤细的脖子,然后弯下腰与她平视,两人的脸贴的极进,呼吸都交错在了一起。

周辰略轻言软语,循循善诱:“阿妘,即便你真的把东西交给他们,他们会相信那是真的吗?即便你想回去,他们还会相信你的忠心吗?”

妘诀思绪恍惚,顺着他的话喃喃自语:“所以我无处可去了。”

明星也做不了了,组织也回不去了。

周辰略终于露出满意的笑容,又将人揽进怀里,轻轻在她耳边如念咒语一般地引诱着她:

“对啊,你只能待在我身边,只有这里才是最安全最自在的。”

温柔的绅士终于露出他的獠牙,妄图将猎物叼进地盘圈禁起来,乖乖地接受他疯狂的爱意。

……可是妘诀不是这样的人。

妘诀冷静地推开他,双眸看着他时带着一抹清冽的凉意。

“我说了,我讨厌被逼迫,我讨厌被控制,我讨厌选无可选,退无可退。”

周辰略也收了笑意,终于散发出一个黑暗世界掌权人该有的杀伐之气。

他声音依旧轻轻的,却多了许多寒意:“阿妘,你要的东西,是整个周家的命脉,不付出点代价怎么行呢?”

妘诀冷眼看着他:“我并非这一条路可以走,我可以重新和李嘉白汇合,我还可以……杀了你。”

话音落下,周辰略却愣住了。

他从来没有想过妘诀会说要杀了他。

即便知道她要做的事足够要他的命,可至今他仍在为她找借口,这是她组织的命令,是她不得已而为之,即便他真的会被她害死,那也不是她愿意的。

可是现在,妘诀说要杀了他。

周辰略眼眶里的血色逐渐漫了上来,他不可思议地重复道:“你要杀我?”

妘诀咬紧了牙关,用力的身体都发颤了。

是啊,周辰略说的没有错,不过是付出一点小小的代价,不过是留在他身边而已。

妘诀,你在坚持什么呢?

却没有再说第二遍。

两人无声地对峙着,气氛沉重地几乎让人寸步难行,许久之后,周辰略转身走了出去。

妘诀被软禁了。

她的手机和一切通讯设备都被收走,每天佣人会把饭菜送到她房间,她只能在周宅走动,不能出门,去哪儿都有人跟着。

妘诀逛了两天确认没有出逃的可能,便锁在房间里不走动了。

她知道房间里遍布摄像头和窃听器,周辰略随时能知道她的一举一动,可两人就赌气似的,谁也不理谁,周辰略也不再来看她。

妘诀感觉自己像宠冠六宫后突然被打进了冷宫的妃子一样,说不失落是不可能的。

可她心里就是憋着口气,虽然她也不明白这股气是哪来的,甚至有点后悔那天的和周辰略吵架。

如此过了一周,就在妘诀想办法准备破冰时,周辰略终于率先投降。

他轻轻敲了敲妘诀的房门,心情很低落,苦笑一声,道:“阿妘,你还愿意嫁给我吗?”

妘诀权衡再三,现在不是耍横的时候,周辰略既然先给了台阶,那她赶紧下了再说。

妘诀打开房门,有点别扭地看着他:“我也没说不愿意……”

周辰略露出一个苍白笑来,妘诀这才发现他憔悴了许多,像一只战败的遍体鳞伤的狮王,眼神里早已没了之前的威猛神气和倨傲张扬。

不过一周的时间,怎么变成了这样,妘诀立刻心疼起来,上前问道:“你怎么了?”

周辰略摇摇头,然后从口袋里摸出一个黑丝绒小盒子,那形状大小一看便知里面是什么。

他缓缓打开,露出了一颗璀璨夺目的鸽子蛋钻石戒指。

周辰略牵起妘诀的手,轻轻而庄重地将戒指套上她的无名指,然后弯了弯唇角:“我就当你愿意了。”

妘诀无暇顾及这颗钻石,她捧起周辰略的脸仔细看了看,瘦了,眼底还有些乌青,就连嘴唇都没有以前饱满红润。

“你受伤了吗?”

“你在乎我吗?”周辰略反问她。

妘诀生气的撤回手。这还用问吗?说得好像自己是个心狠无情的女人一样,浑蛋。

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周辰略失望地闭上眼,再睁开时却又恢复了之前的温柔。

“这两天会有人带婚纱过来给你试妆,三天后我们结婚。”

顿了顿,他又说:“好不好?”

妘诀没有立刻给出反应。结不结婚对她来说是无所谓的事,尽可让周辰略全权安排。只是她总觉得气氛有些怪怪的,有些僵硬。

妘诀思索着该怎么缓和两人的关系,却见周辰略像是再也忍受不了似的急切地转身走了。

妘诀愣住,看着越来越模糊的身影,她抹了把眼睛,用力甩上了门。

两人继续冷战。

化妆师下午就带着婚纱过来了,妘诀板着一张脸像个提线木偶似的试了几件,件件绚丽闪耀,将她的身形完美呈现出来。

但穿婚纱和化妆实在太累人了,没多久妘诀就电量不足。婚纱每件都很漂亮,她随便定了一件就把化妆师打发走了。

直到晚上也没看见周辰略人影。

妘诀给李嘉白去了电话,但李嘉白说闭关就闭关,愣是一次也没接。

妘诀感觉这三天过得是抓心挠肝的,周辰略像故意躲着她似的,电话拒接,面也见不上,就连家里的佣人都对周先生三缄其口。

这像是要结婚了的状态吗?!

但她也没有太急躁,周辰略性格就是偏执得很,他这是在惩罚自己“不听话”,真是小孩子脾气。

她认为这只是两人之间一次小小的吵架,小小的不愉快,等婚礼过后他们可以重新回温。

婚礼这天早晨,妘诀在家里妆容整备齐全,就等周辰略来接她去教堂。

可来的人只有闫磊。

妘诀拎起华丽的裙摆下楼,出门只看见院子里停放了一辆黑色的古董车,再没有其他人。

“周辰略呢?”

闫磊穿着一身正式的燕尾服,打扮得像中世纪欧洲的执事一样。

他笑了笑,说:“周先生在教堂等您。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