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忱译桀骜不驯地扬起下巴:“没错。”
可妘诀却摇了摇头,坚定地说:“不是,他们不是你,你也更不可能是他们。”
宋忱译嗤笑一声:“呵,这世间难道还有比我更有资格断定他们是谁的人吗?”
他站起来走近妘诀,散发着上位者的威压,厉声道:“既然是指派给你的任务,好好完成就行了,什么感情,什么爱恨,那是浪费时间!
他们来到这些位面世界,不过是为了历劫罢了,可他们却偏偏要寻找什么‘爱’,真是可笑!”
妘诀握紧了拳头,怒视着他。
宋忱译也同样用锐利的视线盯着她:“怎么,我难道说错了……”
他正说着,忽然眼前一花,而后身体控制不住地倒在了沙发上,脸颊上传来一阵剧痛。
他不可置信地看过去,妘诀还维持着挥拳姿势,胸膛剧烈地起伏着,看起来似乎是用尽了全力。
宋忱译怒不可遏,“噌”地站起来一手扼住妘诀的脖子,慢慢收紧,看着妘诀的脸憋得通红,心中的杀气汹涌地躁动起来。
可妘诀还是那样怒目而视,丝毫没有一点畏惧之意。她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一句破碎的话:“我死不了……”
杀吧,有本事就杀了她,但要她退缩,不可能!
宋忱译的眼睛变得赤红,似乎真的要拧断妘诀的脖子,可下一秒却突然狠狠甩开她,喘着粗气又坐回了沙发上。
“有胆识。”他冷笑着赞许道:“等你完成任务,最好祈祷不要落在我手里。”
妘诀坐在地上,摸着已经有了瘀痕的脖子,神色平静道:“我终于知道我要干什么了。”
宋忱译冷冷地瞪着她。
妘诀缓缓道:“他们和你不一样,他们有自己的人生,我要做的,就是保护他们,让他们活下去。”
宋忱译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样,捧腹大笑了一阵,而后嘲讽道:“活下去?他们是这些世界里的恶人,所有人都巴不得他们去死,你竟然想要他们活下去?”
妘诀反驳道:“他们并不是天生的恶人,他们有善良懵懂的时候,我记得,你也记得。怎么可以就此否认?
凭什么要他们承受这么多的恶意,他们本可以享受一个正常的,普通人的人生,有亲人,有朋友,有爱人,有事业,有家庭。
可现在,他们被钉在‘恶’的审判柱上,这对他们不公平。”
宋忱译仰在沙发上,一派闲适自在,好整以暇的甚至附和了两句:“啊,真有意思,真伟大,圣母在世,竟然有人要袒护恶人。”
妘诀对宋忱译这样的态度感到不解,问道:“既然你说他们就是你,为什么你却毫不在意他们?”
宋忱译挑眉,道:“我要的只是我的灵魂碎片,至于他们是善是恶,是善终还是不得好死,我都不在乎。”
妘诀失望地别过脸去,连他自己竟然也不在乎。道不同不相为谋,如此,她便与他没什么好说的了。
宋忱译凝视着妘诀的侧脸,那侧脸柔美,散发着莹润温和的光,他心中一动,说道:“你可要想好了,你这是擅自给自己的任务增加难度。
想要保护他们,让他们活下去,那便是与全世界对立,你确定你能承受的住?”
闻言妘诀忽然转过来看他,露出了一个夺目的笑容,那笑容太耀眼了,宋忱译感觉自己不能直视。
“你不懂,你不懂我的意志有多坚定,也不懂我的灵魂蕴藏着多大的力量。”
宋忱译愣愣地看了她半晌,终于冷哼一声:“好,我等着看。”
说完后宋忱译便如同忽然被抽走了灵魂,整个人一软,闭着眼倒了下去。
妘诀赶忙走过来扶起他查看,没有任何的异常,看来刚刚那人只是借用了一下他的身体。
过了没一会儿,宋忱译便悠悠醒来,他神智还没有完全恢复,茫然地看着妘诀。
过了两秒,视线终于变得清晰,他皱着眉推开了眼前的人,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光着胸膛,低声斥道:“还想再被我卸一次胳膊吗?”
妘诀反应过来,知道宋忱译是误会了,但这件事也没办法解释清楚,她只好退开来,道歉:“不好意思。”
宋忱译快速扣上纽扣,站了起来,拿起桌子上的笔记本电脑,撂下一句“今晚我睡客房”后,便离开了客厅。
深夜。
妘诀躺在大**,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脑子里一会儿想着她的豪言壮语,一会儿又想起电脑桌面的那张照片。
那照片划痕累累,又破又旧,显然不是一次性划上去的,一定是时不时拿出来划两刀。
妘诀在被窝里抖了两下,感觉有点寒冷。
这个世界的宋忱译好像是恨着她的。难道是伏尘对她的恨意传染给宋忱译了吗?
妘诀纠结地想,如果是真的恨她,那她就不能和宋忱译坦白身份了,免得激起他的杀心,给自己一刀。
虽然自己不会死,但是这不死之术真的很难有个完美的解释。
妘诀迷迷糊糊地昏睡了过去,又在闹铃中醒来。
得去上班了。
妘诀起来后房子里已经没有了宋忱译的身影,他一向是早出晚归,秦若不知道宋忱译是做什么的,只知道他很有钱,在“包养”费上从来没亏待过她。
妘诀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宋忱译才18岁,还在上大学。
那天正好是宋忱译的生日,她原本是打算好好给他庆祝成人礼的,结果系统说下个世界出现异常,着急忙慌让她赶紧离开,这便留下了遗憾。
所以她现在对宋忱译算是一无所知。
不过她还是很乐观,新的世界就是新的开始,从现在开始她不再彷徨,不再纠结,她会向着目标稳步前进。
她并不觉得这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她认清了自己的心,她要好好回应宋忱译的爱,她要让这份爱意在宋忱译的心里扎根,生长发芽,开出美丽的花,结出甜美的果。
她要宋忱译成为一个正常的人,然后度过原本属于他的正常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