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哭得肝肠寸断,声嘶力竭,铁石心肠都为之动容。
裴景修心疼地看着她,知道她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为了说服她,还是狠下心肠继续诱哄——
“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穗和,你要体谅我的无奈,你乖一点,别让我为难,我就拜托那人无论如何一定找到你兄长,我知道你很想念兄长,兄长肯定也在想你,所以,你乖乖听我的话,我一定会让你们兄妹重逢的,好不好?”
穗和在他深情的诱哄下,已经无法思考,流着泪颤声答应:“好,我听话,我乖乖听话,我不让你为难,我什么都听你的……”
裴景修欣慰地搂住她,与她耳鬓厮磨:“穗和,我就知道你是个好姑娘,我们三年的感情,你怎么舍得离开我,穗和,我会给你幸福的,我说到做到!”
穗和已经说不出话,下巴搁在他肩窝,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泪如雨下。
裴景修轻轻拍着她的背,一下一下,温柔至极,直到她的抽泣声渐渐平息,才慢慢将她松开。
“穗和,我还要去上值,不能一直在家陪你,你现在跟我回西院,在那边乖乖等我,好不好?”
穗和一愣,猛然记起自己现在是在小叔房里。
她犹豫了一下,没有立刻答应。
裴景修又道:“那个官员今日动身去北疆,除了银子,我还打算让他捎些京城的特产给兄长带去,以解兄长思乡之苦,具体的等我晚上回来再和你细说,你要是还住在小叔这里,我们说话都不方便。”
穗和又是一愣,终于迟疑着点了点头:“那好吧,我这就跟你回去,等晚上小叔回来,我再来向他道谢。”
“不用,我会和小叔说的。”裴景修说道,掀开被子将她从**抱了起来。
“你干什么?”穗和下意识躲闪,身子却已经被他抱离了床面。
“你身子虚弱,我抱你回去。”裴景修将她抱紧,桃花眼又流露出溺死人的深情。
穗和挣扎不得,只能任由他将自己抱出了房门。
恰好雀儿端着煮好的菜粥过来,见此情形,惊得瞪大眼睛:“郎君要带娘子去哪里?”
“回西院。”裴景修说,“你把饭菜端到西院来吧,过会儿再过来把你家娘子的衣物拿回去,要仔细别落下什么东西。”
雀儿有点懵,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好半天缓不过来。
娘子和郎君这是和好了吗?
可是,就这样走了,都不跟大人打个招呼吗?
大人中午回来见不着娘子,会不会很失望?
哎,想什么呢,娘子是郎君的娘子,大人只是因为他们闹矛盾暂时收留娘子,现在两人和好了,大人也省得跟着闹心,有什么好失望的?
大人应该高兴才对。
雀儿这样想着,连忙跟在两人后面回了西院。
裴景修一口气把穗和抱回了她原来的住处,那两扇被裴砚知踹倒的门已经重新装好,但门上摔出了几道裂痕,还有几块磕掉的红漆也没来得及修补。
穗和想起雀儿说裴砚知踹门救她的事情,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怪异感。
裴景修将她抱进内室,小心翼翼放在**,亲自拉了被子给她盖上,柔声道:“你乖乖休息,我晚上一下值就来看你,我会和母亲妹妹交代,让她们不要来打扰你的,有我在,你什么都不用担心。”
穗和点点头,脸上还有几分迷茫。
裴景修在她额头亲了一下,起身要走,穗和伸手抓住了他的袖子:“我小侄子以前很喜欢一品斋的糕点,你时间若宽裕,就买一些托那人给他捎去,好不好?”
“好,我知道了,等会儿我路过一品斋就给他买。”裴景修满口答应,捏了捏穗和的脸颊,这才依依不舍的离去。
穗和听着他的脚步声从窗外经过,渐渐远去,按着隐隐作痛的心口,发出一声叹息。
雀儿随后进来,把饭菜放在一旁的几案上,走到床前来看穗和:“娘子,郎君和你说了什么,你怎么就答应跟他回来了?”
穗和张了张口,满腹的惆怅说不出口,只能默默咽下一口苦水,对她牵强一笑:“不回来又能怎样,总不好一直住在小叔那边。”
“这倒也是。”雀儿叹道,“大人对娘子再好,终究是郎君的小叔,娘子住在他房里确实不太方便,可是咱们叨扰了几日,就这样不声不响走了,是不是不太好?”
“我也觉得不太好,但郎君说他会和小叔说的。”穗和想了想,又道,“要不你留神着些,午饭时小叔若回来,你来告诉我,我亲自去和他说一声。”
“好,那我帮娘子留意着。”雀儿点头应是,端了米粥过来,“娘子先吃点东西养养精神。”
穗和就着她的手吃了大半碗粥,想到一事又道:“你等会儿去东院拿东西时,记得把小叔的卧房打扫一下,床单被褥都换上新的。”
雀儿说:“娘子昨天吐血才换了新的,这才睡了一晚上,又要换吗?”
“换吧!”穗和说,“小叔爱干净,我睡过的怎好让他再接着用?”
雀儿一想也是,便也没再多说什么,让穗和躺下好好休息,自己收拾了碗筷,去东院拿她的衣物,顺便打扫卧房。
穗和刚刚哭那一场实在耗尽了心神,没多久就沉沉睡去。
雀儿一直留意着东院的动静,直到午时过了也没见到裴砚知回来。
陆溪桥昨天被裴砚知放了鸽子,没等裴砚知去找他,就气冲冲地跑到都察院兴师问罪。
裴砚知就顺水推舟,请他去清风楼吃了顿饭,向他询问了小师妹的事情。
下午因着一个案子,又忙到很晚才回。
回到东院,天已经黑得看不清人脸,裴砚知站在院子里,看着四处漆黑一片,不由得皱起眉头。
阿信也有点奇怪:“这么晚了怎么没点灯,娘子不会睡了一天吧,雀儿那丫头又跑哪去了?”
他边说边往廊下去,嘱咐裴砚知:“大人先站一站,等我点上灯再来,免得绊了脚。”
裴砚知站着没动,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