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劲呼吸一滞,阴沉的眉眼几乎叛逆地闪过暴怒。

他想反驳,却说不出一个字,他终于意识到,在和慕天晴的这段婚姻关系里,看似平等的天秤其实早已倾斜。

权劲不得不承认,慕天晴为他确实付出了很多。

可那也是她心甘情愿的!

权劲的脸色阴沉无比,内心更是烦躁愠怒,他大可以直接撕毁支票,撂挑子走人。

可是,骄傲如他,那种老赖一样的做法,他办不到,也不想如丧家之犬般夹着尾巴理亏得灰溜溜逃走。

紧抿薄唇,他深深看着慕天晴,从齿缝间吐出低沉的字句,“只要你今天收回那日的话,不要求公开,不要求婚礼,留下来继续乖乖做我的妻子,那么你想要什么补偿,都好商量。”

这是他做出的最大让步。

权劲危险地眯起眼眸,沉声警告,“慕天晴,我劝你最好不要和我作对,我这个人不喜欢亏欠别人,但也绝不是吃亏的性格。”

“权劲,其实我挺好奇的。”

慕天晴朝前迈出一步,凑到了他的耳边,语气透出浓浓的讽刺,“你这么执着不肯离婚,当真是为了洛依依么?还是我愚蠢的痴心终究打动了你,现在我想要离开,你却不甘心了?”

权劲眸色一沉,望着她,还没来得及说话,身后忽然传来一道柔美而惊慌的嗓音,“劲哥!”

慕天晴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作壁上观,等着看好戏。

“依依,你怎么出来了?”权劲慌忙去搀扶洛依依。

洛依依却后退一步,姣好的脸上,满是震惊和心碎,“天晴,你一定要抢走我的一切,才满意吗?权太太的位置,我已经让给你了,你如今连劲哥的爱也要全部抢走吗?”

说着,她开始剧烈咳嗽起来,咳得满脸通红,眼角含泪,像是得了肺痨病一样。

可慕天晴再清楚不过,洛依依的身体很好。

作为一名血友病患者,洛依依比任何人都要爱惜自己的身体,即便过去两年她频繁进医院,也无非只是为了报复慕天晴,故意装病罢了。

权劲呵护她,就像呵护眼珠子一样,一点小碰擦都紧张地要死,加上她身边有一个移动的人形血包可以随时供她吸血,她怎么可能体弱多病?

慕天晴勾了勾嘴角,她刚才就是故意借位,引洛依依误会的。

想起前世临死前那三年非人的折磨,这个女人恶毒丑陋的嘴脸,在看她此刻清纯无害小白花的模样,对比真的过于强烈。

强烈到,慕天晴想狠狠撕烂她的伪装!

慕天晴漆黑的杏眸内,蛰伏着深沉的恨意,她讽刺地一笑:“洛依依,其实你心里早就清楚的吧?你们让我做权太太,只是为了有一个正当理由,好索取我的血液,你没病装病折磨我的时候还少吗?就不要又当又立,装得像个受害者一样了。”

洛依依美目瞪大,还是第一次见慕天晴这般伶牙俐齿,明明以前是个捏圆搓扁的性子,今天是不是仗着劲哥对她好了点,就开始飘了?

她原本淡薄的眉眼不由涨红,神色几乎有些扭曲,“天晴,你丝毫都不悔过吗?”

“亏欠别人,就该虚心领取惩罚,诚心忏悔,才能得到原谅。你不过是个穷苦孤儿,卖血于我,劲哥是给了你报酬的,你该心存感激……啊啊!!”

洛依依义正言辞,还想继续道德绑架,突然,一记火辣辣的耳光狠狠扇在了她的脸上。

她猝不及防,又惊又吓,捂着左脸后退一步,却被慕天晴一把抓住手臂,反手又是狠狠一耳光。

当着权劲的面,这两个耳光抽得又快又响亮。

洛依依懵了,权劲也懵了。

“慕天晴!你发什么疯?!”权劲这时才从怔忪中回过神来,刚才他不在状态,此刻见洛依依挨打,立刻将心上人护到身后,一脸愤慨地抬起手,就要扇向慕天晴。

慕天晴冷冷一笑,梗着脖子,将脸迎了上去,厉声道,“有本事你就打!这一巴掌下来,你欠我的,这辈子都还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