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听白看着时音被拉走,看到她拼命反抗,试图挣脱,火光很快印亮半边天,也印亮了时音身边那个恶魔的脸。
权听白怎么也没想到,来到这个世界,不过数月,原以为可以用墨川的身份一直活下去,却不成想,死在了这个世界另一个自己的手里。
权听白后悔了,他高估了自己,眼前陷入一片漆黑,等他咳嗽着再次醒来,已经躺在了医院诊所的病**,秦秘书见他醒了,激动地喊道,“四爷,您感觉怎么样?”
听见这熟悉的称呼,权听白心里划过一丝希冀,他以为自己的灵魂回到了身体里,可是当他睁开眼睛,看见秦秘书那张岁月摧残下沧桑的脸,他顿时明白了过来。
他确实回到自己的身体里了,只不过,不是十年前的自己,而是五十岁那个快要油尽灯枯的身体里。
意识到这一点,权听白缓缓地转过头,看向手背上插着的针管,突然一把将针管拔了下来,不管不顾就要下床去。
秦秘书赶忙拦住他,“四爷,您要去哪儿?”
“我要回雪山去!”
权听白冷冷道。
他不甘心就这么回来,他好不容易见到阿音,都没有来得及告诉她,自己的身份。
权听白蓬头垢面地跑出病房的时候,距离被送进医院抢救,才过去短短的五个小时。
外面墨少钦和慕天晴还没走,权听白冲出来时看见了慕天晴,蓦地跑到她跟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死死瞪着她,“你一定还有办法的,对不对?”
慕天晴被他疯魔的状态吓到了,她僵在原地,是墨少钦将她一把拉到怀里,护在了身后。
权听白还想继续追问,却被墨少钦一拳打倒在地,墨少钦冷冷地看着权听白,“你疯够了没有?”
权听白本就身体虚弱,被这一拳打得爬不起来,他趴在地上喘息了好久,才抬起头,眼底是较之从前更深的执念与疯狂,“慕小友,你一定还有办法让我回到过去的对不对?”
慕天晴觉得他状态不对劲,她抿了抿唇,安抚性地拍拍墨少钦手背,走到权听白跟前蹲了下来,“四爷,您怎么了?突然这么激动,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我刚刚,好像回到十年前了。”
权听白终于冷静了下来,他坐在地上,整个人苍老得好似被什么抽干了灵魂一样,眼神空洞异常。
慕天晴一怔,“是梦?”
“不,不是梦……我回到了十年前,我在那里呆了五个多月,我清楚的记得每一天发生的事情……这不是梦,绝对不是!你说的没错,把阿音的骨灰埋在雪山上,她就会原谅我了,她真的原谅了我,让我回到了过去。”
“按照你这么说,那你既然回到了过去,又是怎么回来的?”慕天晴心中大骇,如果权听白真的回到了过去,为什么这个世界没有任何改变?
以他的性格,带着上帝视角回到十年前,怕是要把整个时空都搅得翻云覆雨吧?
“我……变成了另一个人……我带着阿音逃亡的路上,被那个世界的自己,开枪射杀了……”权听白揪着头发,神色痛苦至极。
他像是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会这样,“慕小友,你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明明回去了,却无法回到自己的身体里?两次了!已经两次了!”
权听白看上去像是真的疯了,秦秘书的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痛心,就连墨少钦的眼神也像是在看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只有慕天晴知道,权听白也许没有疯,他可能真的回去了。
看到他濒临崩溃的模样,慕天晴其实很能理解,假如有一天,她突然回到了前世,回到那间暗无天日的精神病院里,这一世所经营的一切都成了泡影。
仇人还在,亲人皆亡。
她一定会比权听白还要崩溃,她蹲下来,凑近权听白,好奇地问,“那你回去后,都做了些什么?你变成了谁?”
权听白恢复了一丝冷静,“我成了墨川,墨沣的堂弟,我趁着墨沣将阿音藏到乡下,主动要求下乡照顾阿音,真是可恶,她偏偏成了我的嫂子!我对她再怎么好,她都不肯接受我,她还发现我试图对墨沣下手,因此与我争吵,她根本不知道我是谁,她若知道我隔了两世,不辞辛苦回去找她,一定会原谅我,和我在一起的。”
慕天晴听着权听白这些毁三观的话语,她真没想到,哪怕重活一世,权听白依旧死性不改。
像他这样,即使他侥幸打败了那个世界的自己,用墨川的身份强行和时音在一起了,也不可能有一个美满的结局。
“所以四爷,您还是认为,时音阿姨喜欢你吗?”
“阿音爱我,她只是被我伤透了心,只要她知道我对她的心意,一定会原谅我的。”权听白此刻的这番言论,听上去又像个精神失常的人会说的话。
慕天晴捏了捏太阳穴,只觉得这个男人真是可怜又可悲。
“四爷,您身体还没好,需要多休息,其他的等养精蓄锐了以后,再想办法,咱们来日方长。”秦秘书此时走了过来,哄劝道。
他一边将权听白从地上扶起来,一边冷冷刮了慕天晴一眼。
权听白本就虚弱,刚才折腾了这么久,确实累了,再秦秘书的搀扶下,他回到了病房。
墨少钦看着权听白离开的背影,眼神透出一丝嘲讽之色,还有浓烈的厌恶和鄙夷,“他真是比万年的狗皮膏药都难甩掉,我母亲都死这么多年了,他还不肯放过她。”
“少钦哥哥,你觉得权听白是真的爱时音阿姨吗?”
她皱着眉头,陷入沉思中。
墨少钦冷笑,“他最爱的是他自己,我母亲对他而言只不过是一个战利品,当初她完完全全属于他的时候,他没有珍惜,等失去了才觉得不甘,他只不过是嫉妒我父亲对母亲从一而终的疼爱与呵护,因为他做不到,他就要将我母亲抢回去,谁知道,我母亲宁死不从,情愿一把火烧死自己,也不让他沾边,他受打击了,所以这么多年,无法释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