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天晴此刻自然已经辨认出了权劲的声音,听见他关切的询问,她只觉得心里一阵作呕。

虚情假意的关切!

“权总是在明知故问吗?”慕天晴摸到拐杖,一把推开伸手要来搀扶自己的权劲,慢慢支撑着站起来,讥讽道,“权总还是管好自己的狗,别让她轻易出来乱咬人吧!”

权劲脸色一沉,伸出去的手臂僵硬在半空,槽牙紧咬,“慕天晴,你的教养呢?!我本是一番好意,你不领情就算了,竟然还口出狂言!依依已经毁容了,你知道她为了修复这张脸,付出了多大代价吗?她有凝血障碍,每进行一次手术,都是闯一回鬼门关!她已经为自己的错误买单了,你还想怎么样?”

权劲越说越激动,“今天我带她过来,就是为了向你表哥忏悔的!”

“忏悔?”慕天晴打断他的话,白纱遮目下,清丽的面容像是长白山上的雪,冷得彻骨,“既然如此,她怎么还不去死?”

“你!”权劲怒目而视。

“我说错了吗?”慕天晴一脸诧异,“向死人忏悔,难道不该去阴曹地府去说?”

“慕天晴,你不要得寸进尺!”权劲已经忍无可忍,一次又一次,他对她屡屡退让,可她却咄咄逼人!不知好歹!

“哦。”慕天晴冷淡地点点头,“所以,你们所谓的忏悔,不过是来装腔作势,虚情假意演给活人看的是吗?如果是这样,那还请权总赶快牵着你的狗,有多远滚多远!别脏了我表哥轮回的路。”

慕天晴语气云淡风轻,声线也是孱弱而清冷的,可是每个字落在耳边,都尖锐得像一根刺。

权劲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他突然反应过来了什么,慕天晴好像对形容依依是狗这件事情有独钟。

一句话已经重复说了两遍了。

权劲知道她的性子,自从新罗一行,她已经变得有仇报仇,有恩报恩,再也不肯吃半点亏,思及此,权劲不由低头看向洛依依,眼神变得格外复杂,忍了又忍,却还是没忍住,“你刚才骂她是狗了?”

洛依依心里一紧,矢口否认,“劲哥,你怎会如此猜忌我?我没有啊……”

权劲眼皮子跳了跳,已经看出来洛依依撒谎了,相识相伴这么多年,其实洛依依是什么样的人,权劲心里最清楚,他只是不愿承认罢了。

毕竟她是他年少时的救赎。

他不想亵渎了那记忆里唯一仅剩的这一抹纯白。

“劲哥,我就说慕天晴是不会原谅我的,为什么你偏要我来?你看到她刚才是怎么对我的了吗?她想要我死,她想让我偿命!”

洛依依的眼泪瞬间滚落下来,瑟缩着缓缓蹲在地上,好像害怕到了极致。

那样楚楚可怜的模样,叫人很难不去心疼她。

权劲抱紧了她,“好了依依,别哭了,没人敢让你死,你也不会为任何人去偿命。听话,记住你来这里的目的。”

洛依依搂着权劲,乖巧的点点头,却在男人看不见的角度,扭过头,冲慕天晴挑衅一笑,“天晴,我带了鲜花过来,这是我送给表哥的一点心意。”

她将怀里的花束递了过来。

慕天晴已经厌烦了这对男女,她接过鲜花,然后扬起手,用力砸在洛依依的脸上,“滚!别逼我找人扇你!你自己什么货色,自己心里最清楚。”

如果不是腿脚不便,视力不佳,慕天晴一定会让这对来表哥坟前撒野的狗男女吃不了兜着走,可此刻,她也只能呈口舌之快。

果不其然,刚砸完洛依依,一只愤恨的大掌便朝她伸了过来,权劲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到跟前,深冷的眼眸死死瞪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