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川不知道想到什么,轻声道:“你的身体也太差了点。”

这才没多久,就发烧生病了几次。

话音落地,季川忽然就想到,黎音这二十年都是被黎江月捧在手心千娇万宠长大的,做饭,淋雨,住地下室等等,这些事情怕是以前想都想不到的。

而她陡然进入这样的环境,担惊受怕,精神紧张,生病很正常。

而这一切都是他带给她的。

季川心头微涩。

“季总,可以放手了吗?”黎音低于季川软下来的态度没有任何情绪的变化。

语气平平。

季川没松手,还是坚持道:“地下室凉,你住主卧室。”

黎音嘲讽的垂眸,原来他知道地下室凉啊。

“那我和金姐住。”

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黎音并不想把自己的身体弄坏了,但是她也不想和季川再共处一室,所以干脆提出和金姐住。

季川皱眉:“她习惯一个人住。”

“那我住她旁边。”

别墅空房间很多,一楼原来也是准备了好几个佣人房,只是季川不喜欢家里太多人,所以只住了金姐一个。

黎音很能认清现实,佣人就该住到适合佣人住的地方去。

季川眼底有了怒火。

她就这么不愿意住回去吗?还是仗着自己生病欲擒故纵?

“随你。”季川转头就走了。

金姐已经听到了,赶紧出来,将隔壁的房间打开,又拿了干爽的被褥出来,“吃了饭我来收拾,你休息一会儿。”

“没事,我自己来。”

黎音已经吃了止疼药,这会儿已经缓解了。

她很清楚,自己已经不是什么千金小姐了,这些事迟早要自己的动手做。

所以等金姐离开,她慢慢的开始收拾房间。

等金姐叫她吃饭的时候,她已经将房间收拾整齐,被褥都整整齐齐的铺上了。

金姐眼眶发热,还是觉得心疼。

“吃饭吧。”她道。

“我等会儿和你一起吃。”

金姐看出她是不想面对季川,便没说什么,转身去了厨房。

至于季川什么反应,黎音不在意。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金姐叫她吃饭。

黎音过去,并未看到季川的身影。

金姐道:“季总没吃什么东西,去楼上了。”

是被黎音气的。

黎音眼皮子都没动,淡淡的“嗯”了一声,专心吃饭。

金姐欲言又止,大约是想劝一劝,黎音假装没看到,没有引起话头的意思。

收拾完,门铃声响起。

黎音去开门。

门外是周桥。

他对黎音笑着道:“麻烦你和阿川说一声,我来给他做礼服。”

“是下个月和云芝订婚要用的的,因为时间太赶,所以不得不这时候来打扰。”

他好整以暇的观察黎音的脸色。

黎音平静的点头:“请进来吧,我这就去叫他。”

周桥脸上毫不掩饰的失望。

黎音转身上楼。

其实,她哪里不明白周桥的故意,他故意挑这个时候上门,故意说订婚的事,就是为了刺激她,想看她失控。

只是,她早就看透了。

敲了书房的门,黎音半推门,书房里只开着一盏小灯,季川站在窗户旁边,身影几乎融入阴影中。

看着,莫名有几分悲伤。

黎音想,他马上就要和心上人订婚了,他悲伤什么?

自己一定是眼花了。

“季总,周少爷带人来给你做礼服了。”黎音道。

季川霍然回头,目光在黑暗里犀利,紧紧盯着黎音。

他在看她什么反应。

可黎音没有任何的反应,话说完了,便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不在他面前多停留一秒。

她下楼去找金姐,和金姐一起做事。

金姐泡了茶,黎音端出去,从容不迫的放在周桥面前。

周桥吊儿郎当的故意奚落她:“你对这份工作真是越来做得心应手了。”

换句话说,就是说她越来越像个佣人了。

黎音站直身体,轻笑道:“任何工作都值得认真做。”

纵然是季川为了羞辱她,故意让她留在这里做佣人,可黎音已经想通了,并不觉得这份工作有多难做。

最起码她母亲能在医院接受最好的治疗。

这些,足以抹平她的委屈。

周桥语气有几分怪异,不知道是怜悯还是嘲讽,“是我小瞧了黎小姐。”

楼梯上传来脚步声。

黎音知道是季川下来了,转身准备离开。

“黎音,留下来帮忙吧。”周桥有些恶意的磨了磨牙,他还是不信黎音能那么从容,必然是装的。

而他对撕开她的伪装很感兴趣。

“好。”黎音平静的答应,将盘子递给金姐。

金姐担忧的道:“要不还是我在这里帮忙吧,音音身体不舒服。”

周桥便转头对季川道:“做你们家的佣人也太幸福了吧,这工作想做就做,不想做就找借口……”

“我留在这里。”黎音打断周桥的话,给了金姐一个眼神,让她放心。

她走到沙发边,“我就在这里,你有事吩咐我就行。”

周桥挑眉,她还挺能装。

不过没关系,游戏才刚开始呢。

“好的,那我就不客气了。”周桥似笑非笑的开口,“那么麻烦你帮阿川量一下尺寸吧。”

自己的男人要和别的女人订婚,自己还要给他量礼服的尺寸,怎么想,都是一件虐心的事。

黎音,能坚持多久?

“好的。”黎音低头拿尺,随后淡淡的抬眸看向季川,“季总,麻烦您把手抬起来。”

季川配合的抬手,目光落在她苍白的脸颊上,感受着她因为靠近而温热的呼吸,心脏止不住的悸动。

隐隐有些期待,期待着她发脾气。

他比周桥更希望看到她失控的一面。

黎音能清晰的感受到季川的视线,淡漠却又一直落在她身上。

他们的距离很近,他的呼吸就在头顶,体温近在咫尺,胸膛起伏……

说没有感觉是假的,她不是木头,并且他们曾经亲密无间。

她只是……在感觉刚刚冒头的时候,迅速的把那种感觉摁了回去。

她面色如常的量完了。

季川很失望,失望之余,又觉得心慌。

她都知道他要订婚了,不该是这样的反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