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瀛未曾料到商晏会如此,有些微愣,脑子瞬间的迟钝,因为这样的热烈和主动是他从来不敢肖想的。
可是思想和下意识的动作让他同样张开双臂,他看着商晏朝他奔来,像是生命的救赎,被深埋地底时看到的第一个人,是沉溺于深海时抓住的那双手。
商晏冲进他的怀里,紧紧搂住他的脖子,西门瀛抱紧她在原地转圈。
商晏感受着风的速度,所有的声音都在此刻聚集起来,她胸腔中快要跳出来的心脏,“贺京,我今天实在是太高兴了,谢谢你——”
她许久都没有这么开心过了,自从爷爷去世,她就没再碰过赛车。
西门瀛听着她的呼唤,能够切身感受到她的满足与喜悦,抬头仰望她。
如果可以,他多希望时间就在这一刻停止,因为这样商晏就可以永远开心下去。
风声与夜色变得浓稠且强烈,薄温言站在观赏区望着彼此亲密相拥的俩人,心里说不出来什么滋味,只觉得又堵又慌,难受的喘不上气。
此刻商晏那明媚炙热的笑在他的瞳孔中被无限放大,那是打心底的追逐与自由。
他好像从未见过商晏如此激动欢愉,但看起来是那么真实,整个人生动且鲜活就像是苍穹下翱翔的大雁。
他和商晏在一起的那几年,印象中她一直都是温婉乖顺的模样,连说话都是轻声细语的,像是诸暨走出来的水一般的女子。
脑海中回**着商晏赛车时的场景,判若俩人,与记忆中截然不同,面对危险时的从容镇静,潇洒利落,让他着迷。
薄温言笔直僵硬的站在原地,只有他的时间被定格。
姜丞最喜欢的就是人性的心理战术,他脸上始终挂着笑,“是不是已经后悔了?”
薄温言没应答。
姜丞言语有些嘲弄,但声线却依旧正色,“后悔就后悔了,没什么不好承认的,人生在世谁多多少少都有些追悔莫及,最后一切都会交给报应。”
薄温言唇线紧抿成一条直线。
沈知书在一旁咬牙切齿,她怎么也没想到商晏的赛车技术竟然这么好,原本她和期盼着商晏同网络新闻上一样出事。
激动的心勉强冷静下来,商晏和西门瀛看着对方,眼底有一层想靠近又不敢靠近的怯生,他们都有自己的无法宣之于口。
姜了在观赏区大喊,“晏晏!”
“走!我们上去!”西门瀛牵着商晏的手往上走,那种很自然而然的动作。
刚走上观赏区,姜了便对着商晏来了一个大大的熊抱。
商晏被抱得后退俩步,被西门瀛不动声色扶住腰。
“晏晏!你真的是太棒了!特别是刚刚起步和压弯的时候,我都不敢呼吸了!”姜了一拍商晏肩膀,“帅气!”
姜丞也在旁微微一笑,眼中有骄傲,“没想到晏晏俩三年没碰赛车,这骑车的技术不但没有半点退步,反而更加精进了。不过——”
话锋一转,他不免出声提醒,“可是晏晏,刚才压弯的赛程实在是太危险了,你以后要多注意一些,看得出你很熟练,掌握的技巧很好,但若是下次还想要一样的方式,得多练练,免得出什么意外。”
姜丞不算强硬,商晏笑着答应,玩赛车的人都是追求刺激和极限的。
姜丞的目光落在商晏身上穿的防护服,嘴唇翕动,却咽了下去。
“怎么了姜丞哥?”
“没什么……喝口水吧。”
姜丞随便找了个理由正要找水,西门瀛却早已将水准备好。
保温杯的温水温度适宜,姜丞双眸微暗,正逢有个电话打过来,隐却了此时的凝滞。
薄温言面色复杂的走了过来,沈知书不情不愿跟在身后。
姜了冷哼一声,被姜丞拉着往后退了一步。
他声音微哑,“我从前怎么不知道你还会赛车?”
他也是专业的赛车手,参加过很高级别的比赛并且获了奖,如果他知道商晏有如此高超的赛车技术,他一定会带她来南山的。
商晏直接无视了薄温言,她怎么会看不出薄温言的心思,新鲜感和一时兴起是他永远的代名词。
薄温言现在感兴趣的是会赛车的商晏。
他难得没有发怒,“如果我早一点知道你喜欢赛车,我也可以教你的。”
商晏仿若未闻,想找地方放保温杯,西门瀛立马接过来。
旁边的姜了瞥了薄温言一眼,忍不住刺他,“晏晏的事你不知道的多了去了,晏晏想学赛车的时候,你们怕是见都没见过,况且晏晏自然有我哥来教,关你什么事。”
姜了越刺越来劲,也没人阻止她,“我哥可是一八年世界锦标赛的亚军,薄温言,我记得你好像是季军吧,怎么你还能比得过我哥不成!哦现在,玫瑰被人亲手浇养长大盛放,什么都没做过且在当时指指点点的你又想来摘花了。”
西门瀛早已命人准备了热毛巾,正轻柔的给商晏擦额头上的汗。
外界的事与他们无关,而沉默就是最好的蔑视。
薄温言看得血丝都布上瞳孔了,整个人阴郁又偏执。
姜了直接拦在薄温言面前,一副保护性的姿态,她对贺京充满怀疑,但比起贺京,她恨极了薄温言,最起码贺京对商晏是好的。
“薄温言,我提醒你,你和商晏已经离婚了,你们什么关系都没有了,还有,你做任何事说任何话之前,都别忘了你身旁还跟着个沈知书,她不是你口口声声深爱的女人吗,是你不惜伤害商晏都要得到的,现在你又在做什么,别出来恶心人了!”
姜了并非同情沈知书,而是既能往沈知书的心窝子戳,又能打击到薄温言,一箭双雕。
姜了满脸鄙夷,“看看你们俩个口口声声说爱,一个视而不见左右逢源,一个不过是为了钱想要往上爬,就你们还谈爱!哼!虚伪至极,各取所需吧!”
姜了的讽刺嘲弄让沈知书里面的腮肉都要咬破了,面对姜了的羞辱却让她无从辩驳,她看了眼西门瀛对商晏的好,无论到了什么时候,都有人这样维护她。
她也想让薄温言如此呵护她,为她出头,可是几乎每一次他都选择沉默。
薄温言的眼神仿佛要将西门瀛看穿一个洞来,“贺京,你敢跟我比一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