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晏顿了一下,连忙又比了一个好的手势。

辜南风走后,商晏担心西门瀛醒来后会感到饿,就去买了一些养胃的吃的,原本想买一些补肾补气血的,但想想还是算了,避免尴尬。

当她回到病房,西门瀛已经醒了,正靠在床头,见她走进来,将视线投过来。

一看到西门瀛那若有所思的眼神,商晏顿住了脚步,下意识捏紧了手中的袋子。

西门瀛一眼便看到商晏红肿破损的嘴唇,原本沉寂的眸色顿时凝滞冷暗起来。

他微微眯眼,“商晏,你的嘴唇怎么受伤了?”

任何人见到商晏都避免不了这个话题,商晏本以做好心理准备,但西门瀛一开口还是难免心慌。

西门瀛不像其他人。

商晏装作若无其事,换了个解释,“喝水的时候没注意到杯子上有个缺口,不小心把破损的地方划伤了。”

商晏表现得很自然,可还是引起了敏锐的西门瀛的怀疑。

“真的吗?”

商晏随意的“嗯”了一声,并没有去看西门瀛。

想起那些画面,商晏不免脸颊泛起一层薄红。

显然商晏高估了西门瀛,西门瀛根本没想到其他地方,虽然有些怀疑,但没有怀疑理由。

也是他骨子里的卑微让他根本不敢往那方面想。

一点点小伤就足以让泰山崩于前都面不改色的西门少主瞬间方寸大乱,“我看着挺严重的,我去找个医生给你看看。”

“不用了。”商晏忙制止他,“方才医生已经看过了,没什么大碍,注意养护就好。”

万一遇上那个女医生,又要胡说八道,让她无地自容。

西门瀛见她有些抗拒,便也没再强求了,只是盯着商晏嘴唇的伤,眼底晦暗如深。

空气有一瞬间的僵持,商晏掐着自己骨关节。

“我、这是怎么了?”西门瀛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衣服,又看了一眼周围环境。

上次是西门瀛,这次是她,这算是风水轮流转吗!

“你——发烧了。”商晏有些不敢去看他,故作落落大方将吃的放在桌上,“给你买了点吃的,养养胃。”

商晏没敢说他发烧的原因。

她把装粥的盖子打开,放上勺子递给西门瀛。

西门瀛一边喝粥一边盯着她看,到最后她实在是被盯着看受不了了,随便找了个借口躲进洗手间。

西门瀛放下勺子,看着商晏的背影有些晦涩难懂,勺子上沾着湿黏的米粥糊液。

商晏好不容易松了口气,转而看到自己红红的脸颊顿时又被吓了一跳。

——脸怎么这么红,他不会看到了吧?

她忙打开水龙头,用冷水打湿自己的面容,冰冷的凉意顿时压制着火热的气息。

她今天来的匆忙,也没有化妆,也不用担心会花了妆。

脑海里全是那些画面,她不轻不重拍着自己的额头,似乎想要从大脑中移出去。

在洗手间里磨磨蹭蹭十几分钟,商晏还是鼓起勇气走出来,她也总不能一直在洗手间待着。

她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冷静又平常。

“没事吧?”西门瀛眼里似有担忧。

商晏:“……”

“没事没事,我没事。”她摆了摆手,坐在了离他较远的地方。

西门瀛也看出来了商晏的躲避,不想惹她不高兴的他只能小心试探,“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商晏知道他误解了自己的用意,“你不是麻烦。”

“那你为何离我这么远?”

商晏:“……”

“阿晏,我们离得太远了,我想离你近一点。”

听着他亲密的称呼,商晏眸光炽热了一刻,原本只是为了让外人信服所以才这么叫的,如今被西门瀛这么一本正经的叫出来,听着他喑哑低沉的声,心头已经磨出火星子。

西门瀛掀开被子作势就要过来,商晏太阳穴突突突的跳,连忙过去制止了她,主动坐在他旁边的椅子上。

西门瀛有时候觉得商晏离他很近,又离他很远,如水中月,镜中花,可望而不可得,明明只是隔了咫尺的距离,却又感觉相距千里,这中间隔了数不清的千山万水。

“贺京。”商晏出声喊他的名字,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就那么一声,自以为是的理智瞬间崩塌,西门瀛眼底的期待就已快溢出来,灼灼烧人。

商晏在他的眼神中感到一阵头皮发麻。

她实在说不出话来,西门瀛也看出来了。

“我想去洗个澡,发烧出了汗身上有些黏腻不舒服。”

正好给俩人留了独自思考的空间。

看着西门瀛进了浴室,商晏终于松了一口气,如释重负。

浴室里,西门瀛褪去衣裤准备快速洗澡,才发现自己没有穿**,他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忽然明白了什么。

昨天晚上……

他反复……

发烧……

着凉……

穿衣穿裤……

他记得他昨天晚上……全身**……

所以,商晏……

难怪他觉得今日的商晏对他有些怪怪的,说不上来的感觉。

西门瀛那永远处变不惊,天塌下来都不会变的神色在这一瞬间,竟然显现出几分不自然地扭捏,一脸窘态。

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铁打般的身子,即便独自对战东南亚,勇闯亚马逊雨林,流血受伤就像是吃饭一样,却都未曾发过烧、感过冒。

西门瀛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喉结上下滚动,心底弥漫着隐隐约约的不安。

商晏那么聪明,她会不会觉得自己是不安好心、纵情声色的……禽兽……会不会认为自己是故意接近怀着阴谋诡异的……

好不容易营造出来的良好形象,难不成就要因此彻底毁于一旦。

她将会如此看待自己呢!

西门瀛站在花洒下,任由冷水侵袭。

待在商晏身边的每一刻,他曾引以为傲的理智都变得那么不堪一击。

他将如何面对商晏,又将如何解释这一切。

他抬手重重一拳砸在墙上,墙上的瓷砖顿时裂出一条蜿蜒锋利的缝。

衣服是西门瀛让陈寅送上来的,商晏也没有准备的意思。

显然商晏是不愿提起,西门瀛也假装什么都不知道,说开了倒让俩人都弄得窘迫。

中途,辜南风来了一转病房,商晏招呼着他坐,正好也缓解她和西门瀛的尴尬。

“听说患者醒了,我过来看看,顺便给你拿支药。”辜南风从白大褂的衣兜里拿出一支药膏递给商晏。

“那什么……谢谢你啊。”商晏接过药膏笑都笑不出来。

辜南风看向西门瀛,态度温和,“别来无恙,贺少。”

西门瀛看到辜南风没有太大的意外,只是看到辜南风和商晏的熟稔,难免一问,“你们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