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瀛的眼睛很好看,很容易让人沉溺进去、无法自拔。
商晏略微停顿,都到这个地步了,如果她还察觉不出西门瀛对自己的那些心思,是真的可以用蠢笨至极来形容。
但如果西门瀛没有主动将事情说破,她也不愿主动开口,避免自作多情的可能存在。
商晏用半开玩笑的语气轻描淡写揭过,“当然,你长那么好看,我的目光自然也会为你停留。”
虽然商晏是顺着他的话语回答了,但西门瀛心中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因为商晏弦外之音便是其他那些人没有什么区别,也不存在什么不同。
商晏可以很清楚地看到西门瀛的眼眸暗烁片刻。
她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浅笑着拍拍他的胳膊,“走,回病房。”
西门瀛抬头便能看到商晏往前走。
他没有丝毫的犹豫追了上去。
他向往常孩子般挽住她的手,在商晏略微诧异的回视中,他报之浅浅一笑。
商晏略微轻顿,也回之不自然淡笑,没有拒绝。
回到病房后,西门瀛又再次提出要给商晏上药,商晏见躲不过去只能点头答应。
商晏坐在沙发上,有种莫名的紧张。
西门瀛洗了手,又用酒精消了毒,挤出一小坨药膏在指腹的位置,微微弯腰低头,缓慢的将药膏擦上去。
这么近的距离,商晏能够从他认真专注的双眸中看到自己的倒影。
药膏冰凉冰凉的,他的指腹也是冰凉冰凉的,很舒服,一时之间,商晏竟分不清到底是药膏更冰凉还是他的指腹。
她十指不禁握起来,下意识攥紧衣衫。
西门瀛盯着她殷红饱满的嘴唇,强忍着亲上去的冲动,看着她唇上的咬伤,又是止不住的心疼。
他知道商晏一直在看他,但他根本不敢去看商晏,怕一下子就暴露了。
他很容易在她的眼神中沉沦,一切的努力控制都将溃不成军。
他的心思实在是太明显了。
冷风吹起窗帘,零碎的树影落在他们身上,商晏用力攥紧的手指,西门瀛紧绷的筋道线条,他们都在克制自己即将冲破的情绪。
门外辜南风正好经过,便站在那驻足观看良久。
他看到西门瀛和商晏看向彼此时的眼,那是骗不了人的。
辜南风眼睑低垂,勉力弯起一抹苦涩的笑。
—
目前西门瀛的身体已经没有任何问题,原本烧退后就可以离开,但商晏坚持多住了俩天。
离开医院的前一天,为了保险起见,商晏还是让辜南风安排了最高级别的全身检查,就是担心有什么后遗症。
商晏带着西门瀛去做检查,西门瀛默默跟在商晏的身后,眸中尽是缱绻,他很享受被商晏关心的滋味。
这应该算得上一个很好的开始,最起码他总算真正融进她的生活、她的心里。
商晏自然而然落后与他并肩而行,挽住他的手,“怎么了?是不是身体有哪里不舒服,我看你面色不太好。”
西门瀛摇摇头,“没事,可能是热的。”
这个理由他们彼此都用过很多次,却也都没有拆穿过。
商晏微微一顿,从包里拿出保温杯,水温是最合适的三十八度,拧开,递给西门瀛,“喝口水。”
下一秒,西门瀛便发出了猛烈的咳嗽,显然,他被呛到了。
“咳咳咳——”
他们总是会经历相同的事,所以才这么契合。
商晏连忙腾出手来给他顺着后背,“没事吧?慢一点,别太着急了,慢点喝。”
她掏出纸巾给他擦流到下颚的水渍。
西门瀛看着她,目光中夹杂着一抹难以言喻的炽热。
商晏自然也察觉到了那抹炽热,顿时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停留在他嘴边,是擦也不是、不擦也不是,硬生生弄得个进退两难的场面。
她轻咳了两声,“要不要坐下休息一会儿?”
西门瀛看着她,轻轻地问,“可以吗?”
商晏:“……”
有什么不可以的,难不成她是封建时代的暴君吗,连坐一下都要看她的脸色行事,她点头才能坐?
她好像没这么对过西门瀛吧。
她努力在心中回想,自从认识西门瀛后对他的种种行为。
而正当她失神之际,她就被西门瀛拉到了一旁的椅子坐下。
有些凝滞尴尬的气息即便不说,在无形之中也是早已埋下了种子,逐渐开始生根发芽,而现在长成了参天大树而已。
走廊时不时有医护人员还有群众经过,都不免看商晏和西门瀛一眼,走远后又小声议论,虽然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也深知他们有所收敛,但窃窃私语的小动作见多了也难免让人心烦意乱,特别是在此事。
商晏有些坐不住,西门瀛倒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她的手指忍不住绕圈,“你是想再坐会儿,还是继续接着检查?如果你想再坐会的话,不如我陪你到外面走走,这里太闷了。”
至于检查,左不过只要她想,什么时间段都可以。
西门瀛看向她,眸色黑白分明,“你是在意经过的那些人吗?”
商晏并不想说的太明显,“里面的消毒水味太重了,外面会好一点。”
西门瀛看着她不说话,他很清楚商晏是在意的,只有是商晏在意的,他都会在意,不过他必须承认他很享受外人将他和商晏联系在一起的议论,因为那样会让他短暂认为商晏是属于他的。
但,商晏是否自在,比什么都重要。
他站起身,商晏也紧跟着站起来。
他说,“我们还是继续做检查吧。”
商晏松了一口气,比起闲庭漫步,她更希望接着做检查,因为她也不知道该和西门瀛说些什么。
核磁共振室外,西门瀛穿着宽松白蓝条纹的病号服,相关医生在一旁静候,不敢催促。
他看着她,落在商晏眼里,就像是即将上断头台的生离死别,她的手被西门瀛握住,商晏没有拒绝,暗暗分析他的心理,寻找一个完全打破的契机。
商晏在心中轻叹一口气,伸出手揉揉他的脑袋,像是哄孩子一般,“只是做个检查,别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我就在外面。”
他用指腹执着地轻轻摩擦着她的手背,所到之处皆是一阵颤栗、头皮发麻。
商晏看了眼旁边很有眼色背过身去的医生,用力挣脱西门瀛的钳制,他眼睛中闪烁着落寞的暗芒。
商晏从口袋里似乎在掏什么东西,西门瀛盯着她的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