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晏双眸暗烁,她能清楚的察觉到眼前的老警察一定有不为人知且无法宣之于口的过去,那必然是铁骨铮铮的荣耀。
普通人能做到这个级别,那定然是腥风血雨、暗无天日的战场中豁出命拼出来的。
腿上和手上有旧疾,一个警察的职业生涯基本上也就到头了。
但这个老警察只是说了提前办理退休和转到轻松岗位的事,很显然是没有靠山所以坐不上分区所长的位置。
商晏和西门瀛心有灵犀,心照不宣看了彼此一眼。
商晏懂,西门瀛也懂。
很长时间没有说话的西门瀛开口了,他的声音和神色分明多了几分敬重,“请问您是市公安局的警察吗?不知能否告知于我您的姓名?”
老警察没有怀疑,一边开着罚单一边随口说他的名字,“市公安局徐保国。”
徐保国……保家卫国……
商晏看着他那布满岁月沧霜的脸,心中默念着这个名字。
西门瀛颔首,“好,我记住了。”
商晏将目光转回西门瀛身上,她知道他要出手了。
徐保国将罚单和驾驶证行驶证递给西门瀛,“套近乎没有,应急车道长时间无正当原因停车,扣六分,罚俩百,记得把罚款交了。”
此时,一辆警用摩托停在了警车前,商晏看到走过来的带着头盔和口罩的警察总觉得有些熟悉。
那个警察看到他们也明显顿了一下。
“师父!怎么回事?”
“年轻人玩的花,已经处理好了。你那边怎么样?”
“抓了一个单手开法拉利的富家少爷,并且醉驾。”
商晏和西门瀛对视,想来就是方才调侃他们的那个,没想到也是这么快就被逮了。
“警察同志,我们可以走了吗?”
徐保国瞥了一眼,“可以走了,但要记住下不为例。”
正当商晏和西门瀛要离开,后来的那个年轻警察忽然叫住了她。
“商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警察把口罩拿下,商晏一眼就认出来了,“任堪?”
她有些囧,没想到又遇到任堪了。
任堪也算得上熟人,被熟人撞见这场面,总有点尴尬。
徐保国似有所思,那眼神就像是你怎么会认识这些人,“你认识他们?”
任堪说,“我接了关于商小姐的俩次案子,第一次是她的朋友打架斗殴,第二次是长时间占用红绿灯路口。”
商晏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抱歉,给俩位添麻烦了,那个我们先走了。”
徐保国和任堪也没继续阻拦,大晚上的他们多的是人是事要处理,哪能一直在一件事上费功夫。
商晏和西门瀛离开后,任堪随口说了一句,“师父,这可能真的是个误会,她看起来不像是那样的人。”
徐保国盯着任堪,“你小子该不会喜欢她吧?”
夜色深沉,任堪在风中立马矢口否认,“怎么可能!”
“不可能就好!”徐保国像是很有经验似的,“别怪师父没提醒你,那俩个一看就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名利场中的顶端,与咱们身份差着好几个阶层,你这样身份的人爱上她那样身份的人,注定就是个悲剧,这种人敬而远之最好,你还年轻,别总想这些有的没的。”
任堪难得笑了一下,眉眼皆坦**正气,“师父!真的!你真的想多了!”
至此,对讲机突然传来紧急指令,高架桥出了车祸,人员被困,需紧急支援。
师父徐保国带着徒弟任堪分别开着奥迪警车和摩托前往快速前往事故地点。
姜了和商晏、西门瀛一样,都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她也是名利场的顶端、玩遍白马俱乐部,是个注定与像任堪这样的普通人天差地别的身份存在。
西门瀛和商晏开着车子下了高架桥,俩人都没有提起那些令人尴尬窘迫的事。
商晏一直在想那个偶尔遇到的老警察徐保国,她缓缓出声,“水滴石穿、绳锯木断,有些事情总要有人去做,都是为了国家和人民服务……”
西门瀛看了她一眼,“还在想那个叫徐保国的警察?”
商晏没说话,显然就是默认了。
西门瀛神色有些不自然,手指敲着方向盘,“你是在想那个叫徐保国的警察,还是在想那个叫任堪的警察?”
听到这话,商晏下意识看向他,有些哭笑不得,“不是!你是不是想多了?”
她哪里听不出来西门瀛是什么意思。
西门瀛的眼神分明躲闪了一下,想要敷衍了事,“我就是随口一问。”
商晏弯唇忍笑,并没有拆穿他。
西门瀛想要给商晏给一剂定心丸,“你放心吧,徐保国的事我会让人去安排的。”
“这样会不会给你添麻烦?”
她的确共情了徐保国,但是前提是这件事不会对西门瀛有任何影响。
西门瀛回以一个安心的笑容,“别为我担心,一个简单的人事调动于我而言不过是不痛不痒的小事。”
商晏倒也没多想,她清楚西门瀛的身份地位,他手上的权势连薄家都要避其锋芒,放眼Z国能奈何得了他的没几个。
“你把罚款单给我看看,我把罚款交了。”
她忽然想起罚款的事,她想像西门瀛这样的人,像交罚款这样的小事肯定是交给手底下人的。
西门瀛没推拒,将刚才随手放进口袋的罚款单给她,“我把钱转给你。”
商晏看着罚单笑了一下,“俩百块又不是俩百亿,俩百块我还是有的。”
况且俩百亿她拿不出来,但俩亿是绰绰有余的。
爷爷在世的时候,她跟着爷爷掌管商氏时,给自己留了一条退路。
这条退路的名字叫钱。
很大一笔钱存在了她在瑞士银行的私人账户,是商父商母根本不可能查到的地方。
打开手机,上面全是几十个来自薄温言的未接来电。
她稍稍愣了一下,随意瞥了一眼后退出页面根本没在意。
西门瀛看着正在交罚款单商晏,似乎有些欲言又止,几番挣扎下还是出声提醒,“阿晏,共情好坏难言,你要记住不是谁都值得你去共情,像我们这样的身份,很多时候共情都是大忌,古往今来王孙贵族、豪门子弟栽在共情上的人也不少。”
“嗯,我知道。”商晏回答得有些漫不经心。
西门瀛神色认真,墨黑沉寂的双眸隐藏着几分晦涩难懂的情绪,“还有,不要轻易相信一个男人说的话,除非那个男人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