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有一种见家长的即视感。

旁边车子疾行而过,姜了盯着一望无际的道路,笑意有些晦暗不明,“你说起情话来倒是不输于白马俱乐部里面的人,应该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白马俱乐部跟我家似的,类似的话我每天都要听上万遍,但也有比你说的更好听的,实质上,我给的钱多,他们就越卖力。”

姜了这番话说的挺重,含沙射影的,分明是把西门瀛跟白马俱乐部里面的男人相提并论,她口中的钱在西门瀛这里,就是他接近商晏的目的。

商晏十指有些慌乱的搓着风衣,陷入一个两难境地。

西门瀛也没说话,他也知道姜了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商晏。

虽然对他来说可能有点不太好,但他和姜了的目的都是一样的,所以他甘之如饴。

姜了很想看看西门瀛到底能忍多久,准确来说是能为商晏忍多久还是为目的忍多久,“您可是贺家尊贵的大少爷,境外维和部队的英雄,天之骄子、前途无量,我想不明白您怎么就盯上商晏了!”

这种事若是真有隐瞒算得上危机四伏的秘辛,一般私下调查为最佳手段,但她却选择如此分明的方式,是因为如果真如姜了所料,西门瀛必然会露出马脚。

可这次姜了输了。

西门瀛开始反击,碍于姜了的身份,出于对商晏的考虑,语气还算轻松,“所以姜小姐这是自动把商晏给贬低了?还是你的潜意识里认为商晏不值得更好的?”

姜了被噎了一下,原本想套一套,谁料被反将一军。

她重新挂上笑,“贺大少爷何必故意曲解我的意思,商晏这一生太苦了,我姜了就算是拼了这条命,我也不会让她再次跳入火坑。”

明明是玩笑的语气却让商晏和西门瀛的内心同时狠狠震了一下。

商晏下意识喊了一声,“姜了……”

姜了也看得出商晏对西门瀛的信任,俩人之间那些不同寻常的关系,主要她现在手里没证据,自然没什么说服力。

她瘫在靠座车椅上,摆了摆手,“今晚喝太多酒了,这酒劲一上来就喜欢说话,若是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贺大少爷可千万别同我这个酒疯子计较。”

看在姜了是商晏最好的朋友份上,西门瀛也很给面子给了台阶下,“不必如此客气,叫我名字就好。”

这一场你来我往的极限拉扯试探总算结束,商晏终于松了口气。

可姜了却忽然意味深长的问了一句,“名字?贺京吗?”

西门瀛十指收紧,没打腔,隐约觉得姜了知道什么。

姜了也没强迫他回答,只是脸上的笑意越发浓烈,她正视着前方,刚好停在红绿灯的路口,红色的警示灯映出她原本就充满醉意的脸,直到绿灯亮起,车子短暂快速行驶一段后上了高架桥,车辆飞速运转,一脚油门就够冲破云霄。

高架桥仿佛望不到头,姜了忽然把车窗给打开,大量的冷风顿时涌进车内,耳畔全是猛烈刺耳的风声,吹得人脸型都要变了。

西门瀛倒是镇定神凝,一副纹丝不动。

开车的陈寅紧紧皱着眉看了自家少主一爷,见没什么反应也只能忍耐。

商晏担心引起西门瀛的不满,加大音量,“姜了,快把车窗关上。”

她后悔极了,明明知道姜了性子有多疯,她就应该自己开车过来接姜了,就不会有像现在这样尴尬的事发生了。

姜了倒没继续,乖乖把窗子关上,“你们不觉得开车不开窗、滋味少一半吗?”

商晏翻了一个白眼,“这可是高架桥。”

高架桥速度快,风声风烈自然不能与在下面比。

姜了笑了,“晏晏你什么变成这样,你不是最喜欢赛车兜风的吗?你忘了有段时间,你还天天缠着我,陪着你在快速高架飙车,去南山赛车,你说这样风会将你的烦恼带走。”

那时候她们是南山的常客,南山的赛车场总能看到商晏的身影,商晏的名字都快成为南山的传奇,多少人都想见商晏一面,但商晏一直不肯露面,后来,商晏就不去了。

开车的陈寅都不免有些意外,没想到商小姐看起来那么沉静温柔的淑女竟然也有这么疯狂恣意的过往。

听姜了如此说,商晏也不由得回忆起那段赛车的时光,生理和心理的双重加压,疯狂和速度的极限拉扯,轮胎与地面的摩擦声以及尾气的轰鸣几乎要战胜人的理智,直到车子在左颠右撞中到达终点,酣畅淋漓的喘息和喜悦充斥。

“是啊从那以后就没有再去了。”

肆意狂笑的姜了顿时全身都僵硬了,她轻咳俩声,方才一时嘴快,现在才发现自己说错了话。

西门瀛自然注意到商晏和姜了的情绪变化,原本得知商晏喜好的他,想要将一块赛车场介绍给她,也不开口了。

商老爷子在的时候,虽然商父商母也会责罚商晏,脸色打骂也是家常便饭,但总得顾及着商老爷子。

所以商晏能疯狂赛车是商老爷子默许的,但商老爷子去世后,赛车一事就被商父商母给严加禁止了。

西门瀛握住商晏的手,胸腔蔓延心疼。

商晏感受着他手掌心的温热,让她一阵头皮发麻,想要抽回手,却被西门瀛抓得紧紧的。

起初有些不习惯,但渐渐她也放松下来,只觉得心安的很。

这一幕全被副驾驶的姜了尽收眼中,她总觉得商晏和这个男人之间发展的太快,那种不需要明说却心意相通的感觉,仿佛他们上辈子就认识,她看得出来商晏完全是被这个男人拿捏了。

只有俩种可能,一是缘分,二是手段。

这个男人的手段太高明,商晏根本不是对手。

姜了觉得自己应该再试一试他,看看能不能让他露出什么马脚来。

姜了在心里酝酿着,等车子驶下高架桥,一看到路旁有便利店,她便让其停车。

“停车!”

陈寅虽然有些奇怪,但还是乖乖停车。

少主和商小姐的关系非同寻常,对商小姐的这个朋友也是比较客气,他自然不敢得罪。

“怎么了?”商晏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