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尔惊愕地盯着托恩戴克先生。

“一个大盗!”他叫了起来。

“没错。他因为抢劫斯普林菲尔德银行而受审时,我就坐在法庭里。我在那里坐了三个钟头,对他那张脸印象非常深刻。我后来在乔里埃特感化院见到过他。我当时到那家感化院去,看见犯人们鱼贯走进院子。我一下子就认出了这个人。你晓得他在这儿住了多久了吗?”

“我想有两个星期了。”

“他的脑子里肯定在打什么坏主意,这一点我毫不怀疑。米尔福德有银行吗?”

“有的。”

“他也许想抢银行。”

“他和我们的会计关系密切,那是会计的外甥告诉我的。”

托恩戴克先生看上去吃了一惊。

“哈!我嗅到我的朋友詹宁斯先生有危险了。应该让他晓得这件事。”

“他会的,先生,”卡尔斩钉截铁地说。

“你今天晚上会见到他吗?”

“是的,先生。我不仅为他干活,还住在他家里。”

“那就好。”

“也许我现在就该回去。”

“偷盗办公室要到夜深人静才会进行的。现在还不到八点。我也说不准,不过我将陪伴你回家,把我晓得的全都告诉你的老板。顺便问一下,那个会计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对他不是很了解,先生。他有个外甥在办公室工作,原来在车间干活。我接替了他的位置。”

“你认为会计会参与密谋抢劫他的老板吗?”

“我不喜欢他。他一向对我不太友好,不过我想他还不至于那样。”

“他为詹宁斯先生工作多久了?”

“有两年了吧。”

“你说这个人和他关系密切?”

“他的外甥伦纳德·克雷格说菲利普·斯塔克先生每天晚上都到他舅舅家去。”

“这么说他自称菲利普·斯塔克,是不是?”

“难道那不是他的名字吗?”

“我想那是他的名字中的一个。他坐牢时用的就是这个名字,这地方离他坐牢的地方太远,所以他还用这个名字。到底是不是他的真名,我也弄不清。你们的会计叫什么名字?”

“朱利叶斯·吉本。”

“我没听说过这个名字。很显然,这两个人过去曾经相识,不过我敢说那一定对吉本先生很不利。当然,光凭这一点还不能指责他,不过这种亲密关系不用说很令人怀疑。”

俩人走了短短的四分之一英里路程,来到詹宁斯先生的家。

詹宁斯先生似乎有些惊奇,不过却热烈欢迎不速之客。他以为客人也许是来多订些产品的。

“您见到我很奇怪吧,”托恩戴克先生说道。“我来是有要紧的事。”

詹宁斯先生的脸上露出询问之色。

“村子里有个大盗,如今正住在旅馆里,被我认了出来。此人是国内最高明的大盗之一。”

“我想我晓得您指的是谁。那个人中等个头,相当壮实,长着小小的黑眼睛,戴着宽边帽。”

“一点没错。”

“您有什么要告诉我吗?”

托恩戴克先生把对卡尔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您晓得我们的银行有危险?”制造商问。

“也许吧,不过您的危险最大。”

詹宁斯先生看上去有些吃惊。

“您为什么会这么想?”

“因为这个人和您的会计关系密切。”

“您是怎么晓得的?”小个子迅速回答。

“我建议你问问卡尔。”

“伦纳德·克雷格今天晚上告诉我说这个叫做斯塔克人天天晚上都到他舅舅家去。”

詹宁斯先生显得有些忧虑。

“我很遗憾听到这样的消息,”他说道。“任何受到我信任的人我都不想失去对他的信心。”

“最近您注意到会计有什么反常举止吗?”托恩戴克先生问道。

“是的,他显得情绪低迷,紧张不安。”

“那似乎在暗示他正在密谋抢劫您。”

“就在今天,我觉察到他的变化,还曾让他休息一个星期。他当下就拒绝了。”

“那是自然的了。这和他的同伙的计划发生冲突。我不了解这个人,不过我了解人性,我敢说一个星期之内,您的保险柜就会被打开。您在里面放了值钱的东西了吗?”

“放着我的一些书籍,对我来说很有价值。”

“不过对盗贼来说没有价值。还有别的吗?”

“是的,还有一盒政府债券,价值四千美元。”

“记名的还是不记名的?”

“不记名的。”

“对盗贼来说,没有什么比这更好的了。你究竟是怎么想的?怎么会把那么多的债券放在保险柜里的呢?”

“老实说,我认为放在那里和放在银行一样安全。和平头百姓相比,银行更有可能被抢劫。”

“如今情况不同了。有谁晓得您把债券放在保险柜里吗?”

“会计晓得。”

“这样的话,我的朋友,我就给您替个醒儿,赶紧把债券从那不安全的地方拿走。除非我大错特错,要不然的话这个叫斯塔克的已经买通了您的会计,在偷盗时会得到他的帮助。”

“您有什么建议?”

“今晚就把债券拿走,”托恩戴克说道。

“您认为危险已经迫在眉睫了吗?”

“我当然不能肯定今晚就会发生盗窃,不过却很有可能。万一真是这样的话,您还有机会认识到越拖就越危险。”

“万一吉本先生明天早晨打开保险柜时,发现盒子不见了,我的家就有可能受到攻击。”

“我希望您把盒子留在保险柜里。”

“不过如果我没理解错的话,您是要我把盒子拿走?”

“不是拿走盒子,而是拿走债券。这是我的计划:找一些报纸,裁剪成和债券一般大小,拿走债券后,把报纸放进盒子里,然后悄悄地把债券放进口袋里装回到家。明天您再把它们存在银行。万一真的发生盗窃时,把盒子留在保险柜里,就好像里面的东西很值钱似的。”

“您的建议不错,我听您的,”詹宁斯说道。“谢谢您宝贵而友善的指教。”

“如果您不反对,我就立刻陪您一起去。拿走债券要花费些时间。要是有人看见我们进来了,会以为您正领着我参观车间呢。这样即使被斯塔克或您的会计看见了,也不会被怀疑。”

“我也可以去吗?”卡尔急切地问。

“当然,”制造商说道。“卡尔,我晓得你对我忠心耿耿。如今既然会计的确令人怀疑,晓得你的忠心真让人觉得安慰。”

此时九点刚过,天还不太黑。卡尔口袋里揣了支蜡烛,准备到办公室用。他们没引起任何人注意,就来到车间,从办公室的门走进去。

詹宁斯先生打开保险柜——只有他和会计晓得密码,略带不安地取出铁盒子。里面的债券有可能早就被偷走了。不过还好,盒子被打开后,债券丝毫也不少。他听从托恩戴克先生的建议,把债券放进自己的袋子里,然后把报纸放进去。完了之后,一切恢复原样,保险柜又被重新锁上,然后三个人离开了办公室。

托恩戴克先生回了旅馆,詹宁斯先生回了家,卡尔则请求多留会儿。

“我有种预感,今天夜里保险柜就会被盗,”他说道。“我想在车间附近守着,看看我的怀疑是否正确。”

“好的,卡尔,不过别呆得太久!”老板说道。

“假如我看见他们进了办公室呢,先生?”

“别阻止他们!他们会发现上了大当。给我盯紧了,我只想晓得吉本先生有没有参与。我必须弄明白我的会计是否值得信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