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这个时候,克劳福德夫人又走了进来。
“什么风把你给吹来的?”她冷冷地质问卡尔。
“我到这儿来是因为这是我父亲的房子,夫人。”
“你对我一直态度恶劣,”克劳福德夫人说。“你一向和我作对,还惹你善良的父亲伤心痛苦。我原以为你会有自知之明,呆在外面不回来了呢。”
“爸爸,您同意这种说法吗?”卡尔转过头去问克劳福德医生。
“不同意!”他的父亲回答说,语调中带着少有的活力。“我的家永远都是你的家。”
“你看起来已经改变主意了,克劳福德医生,”他的妻子嘲讽说。
“你是从哪儿听说卡尔死在铁路上的?”医生厉声问道。
“是彼德在村子里听说的,”克劳福德夫人满不在乎地说。
“你有没有想过这种突如其来的消息会伤害到你的丈夫?”阿什克罗夫特问道。
“我是一时冲动才说的。等我意识到自己的鲁莽行为时,已经太晚了,”克劳福德夫人不慌不忙地说道。“你丢了工作吗?”她转向卡尔问道。
“没有。我刚从芝加哥回来。”
他的后妈看上去有些惊讶。
“自从你走后,我们总算过了一段平静的日子,”她说道。“如果你还在乎父亲的健康、让他心情平和的话,你就不该留在这里。”
“我在这儿受欢迎吗?”阿什克罗夫特问。
“您对我没有丝毫的敬意,”克劳福德夫人回答说。“如果您是一位绅士,就应该懂得在这种情况下,明智的做法就是离开。”
“把我的老朋友交给你照看?”
“是的,那样最好。”
“阿什克罗夫特先生,我可以和您谈几分钟吗?”卡尔问。
“当然可以。”
他们一起离开了房间,克劳福德夫人心神不安、满腹狐疑地看着他们。
卡尔急匆匆地把他所知道的有关后妈的情况告诉了父亲的老朋友。
“库克先生,彼德的父亲,现在就在外面呢,”他说。“我要把他喊进来吗?”
“我想我们最好这样做,不过不要让你父亲知道这件事。他绝对不能再受刺激了。喊他进来,然后再叫你的后妈。”
“克劳福德夫人,”卡尔重新走进父亲的房间,“阿什克罗夫特先生想和您说几句话,您能出来一下吗?”
她忐忑不安地跟着卡尔走到外面。
“你到底想要我干什么,先生?”她神情木然地问道。
“让我来给你介绍一位老熟人。”
克劳福德夫人一开始根本没注意到库克先生,等到他走上前来,她惊得直往后退。
“我们已经好久没有见面了,露西。”库克平静地说。
“你是来这儿找麻烦的吗?”她用嘶哑的声音低声咕哝道。
“我是来讨回被你拿走的财物的,你是乘我去了加利福尼亚不在家时拿走的,”他说道。“我没有想过要你再回到我身边……”
“我和你离了婚。”
“的确如此。我也不想宣告它作废。我正感激不尽呢,你已不再是我的妻子了。”
“我……我看看我能为你做点什么。不要接近我现在的丈夫。他的身体状况很不好,经受不起任何惊吓。”
“克劳福德夫人,”阿什克罗夫特郑重地说,“假使您还有继续留在这个地方、继续留在这个家里的念头的话,最好还是放弃吧。我会让您的丈夫睁大眼睛,看清楚您的真面目的。”
“先生,您听得很清楚,这个男人说他和我没有什么关系了。”
“也许是这样的吧。不过我不能允许我的朋友容留一个像你这样有不良记录的妇女。”
“您这是什么意思?”她抗辩道。
“我的意思说是您曾经因为偷盗罪而蹲过大牢。”
“那不是真的,”她嘴唇颤动着说。
“是真的。您坐牢的时候我参观过监狱,在那儿见到过你。”
“我也可以证明这件事,”库克说。“结婚两年后我得知了这件事,所以您就不难明白我为什么对离婚感到高兴了。”
克劳福德夫人好一阵子无言以对。她意识到自己输定了。
“好吧,”过了一会儿,她说道。“我认输。我原以为别人不会晓得我的秘密的,但是我弄错了。你们打算拿我怎么办?”
“今天晚上我会告诉你,”阿什克罗夫特说。“有件事我现在能够告诉你,你别指望再在这个家继续呆下去了。”
“我也不希罕再呆下去。”
这天下午,他们开了一个会,把大概情况对克劳福德医生说了。他们商量好的安排是:如果克劳福德夫人安静地离开这个家,而且不再回来麻烦她丈夫的话,她和彼德将得到四百美元的补贴。库克先生提出要带走彼德,但是后者宁愿跟妈妈在一起。克劳福德医生私下做了安排,给了库克先生一些补偿,把他被妻子偷走的钱还一半给他,又通过阿什克罗夫特的影响,帮他找了一份工作。他不再是一个流浪汉,而成了一位略有家财的体面人。
卡尔继续为詹宁斯先生工作。他的父亲也搬到了米尔福德,这样他和儿子就能够生活在一起了。明年九月份将是卡尔二十一岁生日,到那时他就会成为公司的一位小股东了,他的父亲将提供必要的资本。卡尔的后妈住在芝加哥,她通过芝加哥的一家银行按季度领取她的津贴。彼德给她带来了很多的麻烦。随着年龄的增长,他不再像以前那样听话了,也不愿意安下心来做份稳定的工作。他的前景看上去一点都不妙。
詹宁斯先生和汉娜一直都很喜欢卡尔,而且制造商很有可能将把他作为自己的继承人。克劳福德如今和儿子住在一起,非常快活,虽然身体虚弱,心脏不好,却很有可能长寿,因为幸福有助于长寿。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