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到关外的前朝亡国公主,十年后要攻略开国新帝。我嫁到胡国距离京城十万八千里,我怎么攻略,你教教我?你这个垃圾系统!”陈晨气急败坏,破口大骂,此次略过二百字。

系统也不知道,没有出声。

“华彦现在在哪里?我出嫁之前,先去把他给睡了。”陈晨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捷径。

“宿主,只有当他登基成为皇帝后,他才会有多余的气运。目前,我们无法从他那里获取气运,如果我们吸取了,这个小世界的世界之灵会发现我们,任务同样失败。”系统以微弱的声音进行了解释。

“我要等他成为皇帝后,才能睡他,我都要被嫁去关外了?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你的领导这么恨你,直接把你给毁灭了不行吗?你不要害我们这些辛辛苦苦攻略任务的宿主,不要连累打工的宿主。”打工人的怨气冲天,再次咒骂了三百字。

系统无从安抚,不敢说话。

陈晨在听完系统的任务后,毫无胃口。

在宫娥的伺候下,陈晨更衣梳妆用膳。她握着手里的筷子,发现最爱的美食也变得不再美味了,不由得连连叹息。

圆脸宫女名叫甘红,是陈晨身边的一等宫娥,她看着陈晨神不守舍的样子,在屋外和负责公主起居的保姆尚宫——李尚宫说起了悄悄话。

“姑姑,今日公主饭用得不多,似有心事。”

李尚宫瞥了一眼坐在桌子前心情沉重的文晨公主,慈爱地说:“我们的公主长大了,也开始有心事了。”

她们的文晨公主,是皇上最为宠爱的嫡出公主,身份尊贵,面容姣好。

故去的皇后跟皇帝琴瑟和鸣,伉俪情深,只可惜天妒红颜,皇后早早病逝。

皇上没有再立后,文晨公主也因为是前皇后唯一遗留下的血脉,被千娇百宠地长大。

李尚宫满怀慈爱地注视着从小看到大的文晨公主,即使文晨现在唉声叹气,也只当她是少女心事。

*

这几日,陈晨了无生趣,却又无可奈何,最后只得认命,仔细思考如何完成这项任务,但毫无头绪,心中一片烦闷。

出乎意料地,系统在日常装死中重新复活:“宿主,未来的皇帝华彦很可能就在皇宫之内。”

“你还能定位未来皇帝?”陈晨诧异道。

“算是吧,我感觉到了未来帝王的气运离我们很近,他现在应该就在宫中。”系统回答。

现在并不是早朝的时间,能留在宫中的男人可不多。

陈晨招来了宫娥,叫她去打听了一下,现在有谁在宫中等待觐见或者正在觐见。

因为文晨公主很受宠爱,映月宫的人出手也大方,很快就有消息传回映月宫。

现在,在皇宫里等待觐见的是负责北部边境的定难节度使——华弘量,以及他的两名庶子——六郎华彦和九郎华梁。

华六郎华彦。

未来的开国皇帝,现在竟然就在汉国宫中?

宫女甘红看到陈晨心神不宁,忧心忡忡:“殿下?”

陈晨回过神来,向甘红投去了一瞥。

甘红面对公主那双深邃的黑眼睛,以及她眼中流露出的深远,让她觉得有种陌生的感觉。

公主以前天真烂漫,何曾有这般的眼神。

“替我梳妆打扮。”陈晨又吩咐:“再叫御膳房准备些清凉滋补的汤品,糖少放些。”

她必须要去会会华彦,未来的开国皇帝!

“殿下是要去面见陛下吗?”甘红为陈晨梳理头发,询问道。

“是的。”

陈晨透过铜镜,看到梳妆的甘红很是麻利地为她梳好了发髻:“天气炎热,父皇国事繁忙,我送点清凉的汤品给父皇消暑。”

她来之后还未见过汉国皇帝,以前的公主会经常送滋补品给皇帝。

文晨公主虽然天真烂漫,宠得不知世事,但是她也知道,她的一生荣辱皆在皇帝一念之间,她会不时地送上一些汤品和亲手绣制的小物件,以此来表达她的孝心。

在国家大势面前,以前所做的一切都是无用功,没有母亲庇护的文晨公主,还是要被嫁去关外了。

若是已故的皇后还在,怎么轮也轮不到嫡出公主。

陈晨行走时还沉浸在思考中,周围的宫女们都不知道公主最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仿佛变成了另一个人。

没有人敢发出任何声音,都低头尾随公主行走。

一位内侍在前面带路,来到一处殿堂檐下的走廊下停下,指着远处站在凉亭中的二位年轻男子说道。

“殿下,那便是定难节度使的二位庶子,华六郎和华九郎。”

陈晨顺着内侍所指示的方向,远远地望向凉亭。

只见二位高大魁梧、体格健硕的男子站在亭子内一动不动,背部挺得笔直。一男子穿着暗绛红撮缬织锦长袍,另外一位男子穿着暗黄褐色宝照大花锦袍子,看不清二人面容。

明明只是在等候定难节度使华弘量,但他们站在那里的姿态,让人觉得他们更像是宫中真正的侍卫。

如今的宫廷侍卫大多是出身于显赫家族的勋贵子弟,站岗也不好好站,没人的时候站得东倒西歪。宫廷侍卫又油头粉面,银样镴枪头,都是些样子货。

陈晨站在远处仔细观察,注意到他们与一名站在他们身边的内侍交谈了几句。其中一名男子从口袋中取出了碎银子,这名小内侍环顾四周,发现四周无人注意,悄悄地将其塞入衣袖中。

陈晨由于站得远,他们并未发现她在注目。

*

皇帝只允了华弘量觐见,华彦和华梁便在凉亭中等待定难节度使华宏量。

他们已经来京多日,京城繁华,歌舞升平,花团锦簇,完全看不出来汉国与胡国对峙即将开战的紧张,也看不出国内南部大水、北部饥荒的影响。

他们去过的地方很多,唯独京城和其他地方大不相同,一派灯红酒绿、歌舞升平、繁花似锦的繁荣景象。

他们在北地日日操练,北地的百姓日日为生计奔波,百姓活得艰难,根本不在意衣服配饰。

他们二人就穿着平日在北地穿的衣裳随着父亲进了京城,城中的王孙贵族嘲笑他们是来自北地的土包子。

甚至在宴会上冷嘲热讽以取笑他们为乐,他们两个人和京城贵族格格不入,受了一肚子气。

父亲让他们去结交一些贵族子弟,他们原本认为这并不困难。

没想到这些京城的年轻人只认衣裳不认人,他们穿的衣服被笑话不时兴,配饰带的不够精美,完全无法融入京圈。

不关心国家大事,不懂民间疾苦,天天比衣服比配饰,男人竟然也擦粉。

还嫌弃他们没有擦粉,嫌弃他们脸上太黑,要是做和京城男人一般的打扮,他们回去北地怕是要被兄弟们笑上一辈子。

不和他们交往也罢。

今日他们随父亲进宫,身上衣服还是临时去成衣铺子买的现下最为时髦的衣裳,奢华是很奢华,就是他们穿着别扭,走路步子都跨不大。

节度使华弘量已离开有段时间了,华彦对着站在旁边随侍的公公问道:“敢问公公如何贵称?”

小内侍受宠若狂:“不敢,奴才周长存。”

“周公公,我兄弟二人第一次进宫,不太懂规矩,怕冲撞贵人,有事还请公公提点一二。”一边说一边偷偷地塞了些碎银子。

“贵人大多事忙,非轻易能见,将军还请放心。”周长存环顾一下四周,见侍卫没有看到,麻利地把银子放进了衣袖。

他是最底层的小太监,平时没有油水,想认个干爹也没有银子铺路,平时也就靠一些贵人打赏才能存下点银钱。

他看华彦上道,也到底是收了银子,又讲了些宽慰的话,让这二位少年将军不用太过紧张等云云。

突然之间,华彦注意到华梁的眼睛直愣愣地看向某处。

华彦看到华梁的呆傻模样,察觉异样,回头看去。

只见一位绝俗清丽的贵女缓缓而来,身后随行的宫娥众多。

她身着鹅黄色宫装,长及曳地,四肢纤长,细腰以云带约束,更显出不盈一握,发间一支七宝珊瑚簪,映得面若芙蓉,肤如凝脂,有仙子般脱俗气质

华彦也愣住了。

直到周长存故意提高了音量,提点他们:“参见公主殿下!”

华彦与华梁这才回过神来,两位少年郎俱是尴尬不已。

公主身后的宫娥看到他们的窘迫,忍不住轻笑出声。也就是备受宠爱的文晨公主,宫中的娇娥还带有一丝娇憨和纯真。

两人的耳朵和脖子后面都显现出淡淡的红晕,佯装淡定按照规矩行礼说:“参见殿下。”

陈晨看他们那泛红的耳朵微微一笑,这位未来的霸主如今竟如此纯情。

好可爱。

青涩又美味。

要不是时候还未到,她现在就睡了未来的皇帝。

“二位是?”陈晨明知故问。

周长存侍奉了二位将军一路,便替兄弟二人回答道:“这两位是定难节度使华大人的二位庶子。”

华彦道:“臣游骑将军华彦,参见公主殿下。”

华梁道:“臣游击将军华梁,参见公主殿下。”

陈晨微笑说:“没想到是两位少将军,两位将军守卫边疆,尽忠保国,辛苦了。”

华彦和华梁回道:“不敢当公主殿下称赞。”

陈晨的视线扫过两人,询问:“二位少将军可是在等华大人?”

华彦年纪较大,官职较高,他答道:“秉公主,是的。”

陈晨带着笑意说:“皇父和华大人许久未见,华大人一直在边关驻守,免不得多说了几句。”

转头对一旁侍立的宫娥吩咐:“给二位将军看坐。”宫娥低头称是,快步去拿绣墩。

“两位将军请稍作休息,本宫先去面见父皇。”公主微笑。

二位少将军双手行礼,齐声回答:“谢殿下赐座。”

陈晨路过他们的时候,故意对着华彦一笑。

她盈盈笑意在唇角若隐若现,恰似初夏盛开的青莲,恬淡中带着诗意的遐想,纯洁如水,芬芳幽幽。

少年人何曾见过这般的绝世风华,华彦又看呆了。

过了一会,等公主再也看不到了,旁边的华梁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气。

华梁什么都没说,毕竟周围还有太监和侍卫,人多嘴杂怕生事端。

但是他们的感觉应该是一样的。

这是他们第一次进宫,有些紧张。

这也是他们一生中见过的最美丽的女人,也是他们无法触及的人。

做梦都不敢想的存在,却如此平易近人。

宫娥搬来了绣墩,站了许久的二人终于坐了下来。

沉默许久,华梁突然靠过来,用只有二人能听到的声音低语:“文晨公主是京城第一美人的美名果然名不虚传,也不知道以后哪家儿郎能运气好娶到公主……”

到底是少年人,没有耐住性子。

华彦没有说话。

哪家儿郎?

哪家儿郎也不会是他们。

他们只是庶子,够不到的。

*

皇帝和华弘量正在下棋,华弘量的棋艺很差,亦或是装做很差。

皇帝知道华弘量没有放开了下,有些无趣,在和华弘量在下棋之余,随意地聊些风土人情当做解闷。

这棋也并不是非下不可。

听到侍卫来报文晨公主来了,便宣见了。

华弘量见公主优雅地缓步上前,她的容貌出众,举止高贵,走起路来袅袅婷婷,摇曳生姿,年纪轻轻便已有风骨,不亏为前皇后的遗珠。

陈晨先是给皇帝行了礼,而又给华弘量行了半礼。

华弘量是一位看起来笑容和蔼的老头子,他面带笑容地回了礼:“见过殿下。”

只是打了个照面,华弘量便觉得公主和前几日已有大不相同。

前几日还一副天真烂漫、不知世事的样子,今日一见却沉稳了许多。

毕竟只是公主,还是个即将远嫁的公主,他也并不在意。

“文晨,有好些日子没有找父皇了,今日怎么来了?”皇帝打趣道,也只有对自己最为宠爱的女儿,他才会开玩笑,平日里都是一副不苟言笑、不怒自威的圣人模样。

陈晨抬眸微笑:“儿臣来给父亲送些清凉的汤品,最近夏日炎炎,喝些清凉清爽的再好不过了,华大人也正好在尝尝。”

画皮妖本想装一下小姑娘的清纯可爱和天真无邪,可她从未为人子女,这题她真的不会,索性也没有刻意地假扮了。

皇帝察觉到女儿与往常有所不同,她仿佛变得更加稳重和沉稳。

莫非……她知道,她要去和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