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癫狂世界（四）
切点了点头，“我知道。莫莫读的那本书是‘恶棍’。”
“我那本是曼波拼贴的，他们手里的却是印刷装订好了的册子。我那本是第一本。那本书根本不存在。或者说它存在。那些故事都是曼波凑起来的。无脸人的故事是她听过的橘镇传说。你的故事则是她搜集的报纸报道。她把这些拼凑起来，组成了她的现实生活。‘恶棍’就是她，就是她的一切！”
“她一定见过大画师，也见过我祖父。”
“是的。她跟他们一定有些关系。曼波十一年前犯了大错！没等警察来，她就跑了。她离开家的第三年，‘恶棍’这本书里的罪恶就变成恐怖的现实，屡屡浮现在高速路上。”马波从衣服里掏出拼贴的“恶棍”攥在手里。“曼波犯过很多大错！但她编造的这些恶棍，这些坏人能让那个犯错的小女孩儿躲在他们后面。她躲在这些故事的后面整整十一年了。我想让她出来。”
“马波…”切刚想说话却被马波打断。
“切，既然你已经确定莫莫就是当年去你家的蝼蚁男人。那还有一个蝼蚁女人。曼波是泥浆天使核心层里唯一一个女性蝼蚁人。”
“所以莫莫和你姐姐都跟我祖父的死因有关？”
“也许还不止，还有大画师。”
马波说到这个程度，切已经明白了。他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问了另外一个问题：“你到底为什么要找曼波？”
“曼波的什么都是假的。假话，假的书，架的故事，假的名字。”马波抬起眼睛：“我想给她件真正的东西，哪怕只是一句话。”
“真正的东西。不是所有人都给得起的！”切说：“你在下城跟扮猫分开，是不愿意她也卷进你的事里吧？”
“是啊。但是没能避免得了。这个世界，从来都没照计划来运行过。无论我做什么都没用！扮猫总是觉得我会再出现，每个星期去轻松池。我不知道她在等待什么。前几天天那个让我入伙的铁面人，叫做铁酋长的轻松池老板杀死了一个侥幸从蝼蚁城逃脱回家的全白男人。蝼蚁人的遗孀到轻松池寻仇。叫铁酋长的鬼面人居然答应跟个寡妇决斗。寡妇死的时候，扮猫守在她身边。我以为身为泥浆天使的铁酋长会追杀目击人，就一路暗中跟着扮猫。她和一个小男孩儿到了码头上流浪汉聚集的废弃集装箱堆放地。那地方其实也是我这两年常来往的地方。我在那儿工作。有时候倒卖私酒，有时候装成码头工人观察流浪汉的数量。等他们到了一定数量，就开始抓捕。我们，或者说我，就是流浪汉大批失踪的原因。最可笑的是，随后到来的流浪汉仍然只图可以找到免费棉被，根本不去追究原因。不知道是不是命运。集装箱堆放地有无数个平静夜晚。
每年只有两三个所谓的“失踪之夜”，日期是我拟定下来的。但扮猫居然就赶上了其中一个。看见她被圈在围捕的网里，我毫无办法。只能等待事情继续发展。把流浪汉运送到蝼蚁城的的集装箱像地狱一样漆黑一片。倍受欺凌的流浪汉们在集装箱里天真地设计着暴乱。你不会猜到，扮猫也参与其中。”马波说到这里笑了：“她一定拼命回忆着咱们在高速路上遇到的每一件事情，帮助集装箱里的人求生。他们做着全世界最徒劳的事情，想从已经到了蝼蚁城的集装箱里跑出来。暴乱发生时一切变得不对劲了！本来暴乱的领袖应该是出了最多好主意的扮猫。但是有个家伙却用巧妙而无用的言语瞬间控制了所有人。他像个魔鬼一样在黑暗中紧紧抓住了所有可怜的人的心。可是说那次暴动是他领导的。但是领导的方向不是生存，而是死亡。在黑暗中，有用而神秘的信号员出现了。说实话，我也第一次对周遭不明就里。直到我们的熟人，沌蛇走出集装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