肚子里的孩子?
众布衣吏看着绍诗琪,完全看不出怀孕的样子。
嗤笑桓枭身处窘地被吓坏,在这胡言乱语。
绍诗琪的丈夫虽然只是七品官西市长,但西市油水太大了,足以和中层世家来往结交。
这就是邵诗琪嚣张跋扈的底气。
西市长多年无子,万分期望有个孩子,西市长和邵诗琪为此一直愁苦。
若是邵诗琪有身孕,以她的性格必会弄的人尽皆知。
布衣吏从来没有听过这种事情,认定桓枭要么是在胡扯,要么是拿西市长夫人开涮呢。
“好你个贱货,还敢奚落夫人!”
“兄弟们,把他的狗腿打成四段!”
“上!”
“全都给我住手!”
众布衣吏闻声停手,发觉竟然是刚刚喊打喊杀的丫鬟小翠喊的。
小翠面色古怪,有些忌惮地盯着正在淡笑的桓枭。
布衣吏们心中生疑,莫非桓枭说的是真的?
绍诗琪却是面色铁青,眼中杀气裹着戾气,恨不得生吞了桓枭。
她多年未孕,丈夫屡有怨言。
以丈夫的官位油水,想把女儿嫁过来做妾的人太多了,都是被她拦了下来。
不久前她终于有了身孕,奈何昔日为了拴住丈夫,数次扯谎怀过孕。如今说了丈夫也不信,正好等丈夫亲自发现,给个惊喜。
但,面前的小子竟然开口就是他的孩子留不住!
是可忍孰不可忍!
“小子,你是怎么发现我怀有身孕的?”绍诗琪阴冷问道。
布衣吏和路人们低呼声四起,桓枭说的是竟是真的。他们也站在绍诗琪身旁很久了,居然从未发现。
“很简单。”桓枭淡淡道,“你虽然孕状不显,但为了护胎走路姿势有变,手还时常护在小腹,多半是有孕在身。”
“算你还有些眼力,换做昔日,我定会给你些赏钱,可惜...”绍诗琪话锋陡然一转,“你敢诅咒我腹中胎儿,本夫人要把你四肢砍断,扔进护城河里淹死!”
众布衣吏闻言,又要上前制住桓枭。
“且慢!”
桓枭叫住众人,看着凶神恶煞的妇人:“我既能看出你有身孕,还能看出你腹中胎儿不稳。若是听我一言,或许还可保全。不然...信不信由你,就看你敢不敢做赌了。”
桓枭真不想帮这个飞扬跋扈的女人,更何况还是姓绍的,前世身为医学生,很难做到见死不救。
胎儿的状况已经很不好了,这女人还敢出来逛街招摇,浓妆艳抹,甚至还敢用那种香料。
若不及时改善调理,流产就在这几日内。
“哈哈哈。”绍诗琪放声大笑。
“你这贱种还真是张口就来。本夫人身怀的是贵子,胎象一切正常,从无不适!”
“以为这种话就能骗我家夫人饶你一命,做梦!”丫鬟冷嘲热讽。
“从无不适?”
桓枭问候了一下女子全家,好言相劝对方不听。
一会绍诗琪不给他跪下,他是不会轻易出手医治了。
“最近几日你不觉得,小腹隐隐发紧,还不时阵痛?”桓枭冷声问道。
“是又如何?那是正常的胎动。”丫鬟冷笑,“我劝你少白费心思了,我家夫人有京城姚名医上门诊问,姚神医曾言一切正常,你这点小伎俩在这没用。”
“乖乖去死吧,你那些下三滥的手段骗不得本夫人。”绍诗琪抚摸腹部,一脸高傲,“少废话了,本夫人给你留遗言的机会,说完最后一句,乖乖上路吧!”
周围布衣吏已然蓄势待发,刚刚他们的争吵还引来其他的布衣吏堵住街道,朝这边张望,突围是彻底没可能了。
桓枭却突然松了口气,放松下来。
对方今天没办法处理他了。
因为绍诗琪的脸色渐渐红润,诡异的红润。
她的体内气血翻涌,这是活血通络的麝香的药效,但对于孕妇是流产的妙药...
“啊!”绍诗琪突然吃痛叫出声。
众人一惊,正见绍诗琪眉头开始皱起,身体僵直,似是腰痛难耐,额头上逐渐浮起一层细汗。
丫鬟以为绍诗琪累了,赶紧搀扶着,帮她擦干头上的汗,下一层汗却紧随而至。
“夫人,您这是怎么了?”
丫鬟被突如其来的异状吓到了。
正要废掉桓枭的布衣吏也茫然无措,夫人要是在这里出了什么事,西市长绝对饶不了他们。
更何况,还是怀孕的夫人。
“我...我不知道...”
绍诗琪腰间剧痛,表情扭曲,全身上下的衣服瞬间被汗液湿透。
颤抖的膝盖支撑不住,直接栽倒在丫鬟小翠怀里。
“啊!夫人您别吓小翠。”丫鬟用劲全部力气才扶住主子。
“现在才开始慌,未免有些太晚了。”
桓枭摇了摇头,“最后一句是...姚神医是不是先说的胎儿无异常,之后你用的这种香料,没错吧?”
布衣吏与众行人皆一脸茫然,听不懂桓枭什么意思。
绍诗琪和丫鬟却惊看向桓枭。
因为真的是这样!
刚有孕的时候,绍诗琪还算小心翼翼,待到姚神医诊断后,她才开始这么放肆。
“是...是这样,这是怎么回事?”绍诗琪忍着剧痛问道。
“怎么回事?”桓枭冷笑,“你花五十两黄金买的香,根本不是外邦胡香,而是麝香与其他香掺杂而成!上等麝香的确是这个价,你的钱花的倒是不算上当。”
“麝香有提神开窍,活血散结的功效,但怀孕的人切忌带麝香。它会让孕妇滑胎的!”
绍诗琪骤然如遭雷击,婚后多年未孕,如今终于有孕,竟然要保不住了。
她的丈夫恐怕也要休了她,另娶旁人。一切还是由她亲手造成的。
“啊!”
绍诗琪骤觉腰腹剧痛,小翠一时没搀扶住,重重倒在地上。
绍诗琪身体扭曲颤抖,裙子上跃然出现一抹血色,血色逐渐染红整个裙摆,主仆二人浑然处在一片血泊之中。
“这位先生,还请你救救我家夫人的孩子。”方才嚣张的丫鬟,此刻极为谦卑。
她知道绍诗琪的脾气,胎儿若是不保,她能把罪责怪在所有相关人的头上。
身为贴身丫鬟,她首当其冲,难辞其咎。
“太晚了,已经没了。”桓枭摊了摊手,摇头,
“你家夫人的命能不能保住都难说,赶快找名医救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