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这么不想和他扯上关系?从前她不是一门心思就在他身上,巴不得把两个人日日夜夜黏在一起么。

果然,当初商稚对他不是真的,只不过是享受拆散别人鸳鸯的感觉,只不过是把他当成一个纯粹的物品罢了。

想到这儿陆妄眼神更沉,他低声开口,恍惚恶魔在低喃。

“商稚,我以为这段时间你学聪明点了,起码没蠢到主动激怒我的程度。”

“我只是在简单阐述事实罢了。”

“好。”陆妄咬牙呛声道,“你会知道谁如今才是这里的主人的。”

语罢,陆妄一把甩开商稚的小脸。

他将口袋中粉嫩的方巾拿出来,那是唐瓷塞在他口袋里面的。

仿佛刚刚碰的是什么脏东西,陆妄擦拭着自己的手指。

商稚视若无睹,对陆妄的举动没有半点反应。

直至对方离开,商稚这才弯腰将自己的工具捡起来,继续默默干活,仿佛方才被欺负被针对的人不是她一般。

“商稚小姐。”

有年轻的声音传来,商稚动作一顿,她转头望去,便瞧见面前的年轻男子。

眼前这人名为韩青,曾经是陆妄一穷二白时的同窗,和陆妄算是发小,因为才能过人所以如今稳坐了了陆妄的秘书位。

对于这人,商稚印象不错,这人总是对谁都一副和和气气的模样,当初她家覆灭,他是为数不多带着笑脸来算债务的。

商稚“嗯”了声,“陆少是还有什么吩咐,刚才没有交代清楚吗。”

“不是的。”只见韩青唇角微勾,在自己的公文包中拿出几张收据。

他将手往前一送,“这是给您的,您收好。”

目光缓缓下移,商稚视线顿住,目光尽头几张中心医院的收据正躺在那里,至于病人的名字——是弟弟。

商稚眸子沉了下。

见状韩青继续说,“陆总如今和您关系水火不容,但他并非看上去的那么绝情,商稚小姐,陆总从前不常回家吃晚饭,也从未自己去管过交费这种细枝末节的小事。”

所以呢?

商稚接过收据,没明白韩青想要说些什么。

对方是想说陆妄对她很不一样?不一样的凶残?那确实,陆妄恨不得世间所有痛苦全部加在她身上。

四目相对,韩青缓缓说,“当初您和陆总出事之后,陆总身价虽然水涨船高,但是心理医生说,陆总出了些心理问题,如果可以,我希望您能和他多说说话。”

和陆妄多说说话?不如杀了她。

商稚一言不发将自己的收据装进口袋,小脸没有一丝波澜。

“想必韩秘书是找错人了,陆妄需要被治愈,你该找的是唐瓷,不是我。”

说完,商稚便拎着水桶离开这是非之地。

她边走着,小手边抚摸上自己的口袋。

韩青想用这张收据说明什么?说明陆妄表面上对她恨之入骨,背地里却做了这么“暖心”的事?

呵,他陆妄若是真的想要做好人好事,那直接将她的债务减免就可以,或者别用那种下三滥的威胁逼迫她来这里做佣人。

想要用这种小手段让她感恩戴德?陆妄做梦!

曾经的商稚对陆妄有多好,家族覆灭时陆妄对她做的那些事情便有多痛,她永永远远不可能和陆妄和解!

商稚做完最后一点事便拎着工具进屋,近日来她表现很好,所有的一切都无可挑剔,就连王翠也对她放松了不少。

她最近只要干完活,就可以好好吃上晚餐。

途径客厅时,有大片的笑声传来。

方才韩青口中的那位心理疾病患者,此时正搂着自己的小青梅,面色欢悦。

商稚加快了脚步,迅速走到佣人们的用餐间。

刚推开门,叽叽喳喳的说笑声便传来,商稚像是个外人,低头走到最里面的位置。

她动作一顿。

应该放着她晚餐的桌子,此时空空****。

“今晚没有你的饭。”

一侧,有刻薄的声音传来,“没完成工作的人是不配吃饭的。”

商稚抬眼望去,只见王翠站在她面前,手里攥着个巨大的渔网。

“砰——”

随着渔网被丢到她面前,在场人视线也不约而同看过来。

王翠继续道,“今天唐小姐在院子水池附近丢了个戒指,如果你在水池里面找不到,那么今天打扫院子的你,便是将唐小姐的戒指给捡走了。”

戒指?可笑,今天唐瓷都没有来过院子,怎么可能!

商稚正打算开口,却一秒对上王翠刁难的眼神。

这一刻,她明白了。

哪里是唐瓷不小心丢了戒指,不过是陆家人上上下下对她的为难。

近日她的好朋友即将回国,她过些日子还要请假,这个节骨眼上,最好不要生事,先熬过这段时间再说。

“我知道了。”

商稚转过身,一言不发走向门口。

“渔网你不拿着?别说我没给你工具,欺负你。”

在门口站定,商稚侧目看向地上的渔网,那样大的网格怎么可能能捞起一个戒指。

估计王翠一开始就是打算让她用手,渔网不过是可笑的虚伪的善意罢了。

“不用了,谢谢王管家。”

冬天的夜真冷啊,商稚刚回到院子便打了个寒颤。

她先是绕着院子找了一圈,一点收获没有后,便蹲在院子中的水池一侧。

痛,刺骨的痛,这是商稚将手伸进冰水后唯一的感受。

这温度实在是太凉了,仿佛下一秒她的骨髓都要被冰冻。

商稚的手肉眼可见的变红僵硬,甚至有的皮肤泛起一层密集红点,商稚那张小脸却全程没有半点表情,恍如此时被池水摧残的人不是她一般。

没什么的,这种程度的刁难比起曾经催债的债主,已经很仁慈了。

夜色很浓,商稚捞了几分钟,半点收获也没有。

很快,她意识到不能这样,视线翻转,她瞧见了一侧的抽水泵。

“刺啦——”

只见商稚将仓库中一卷废弃纱布撕下一块,绑在抽水泵的吸水处。

随着机器轰鸣,水以奔腾之势被暴风吸入,至于水之外的东西,则被挡在纱布外面。

商稚刚刚蹲了太久,此时有些头晕眼花。

她下意识坐在水池边,抬头间瞥见两抹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