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还在继续,成柳已经完全狂躁了。

“嘶”一声,把书的封面扯开,什么也没有。

苏染故作惊讶问:“你怎么把我的书撕了?这可是纪念品,很有意义。”

成柳用力把书撕成两半,朝着苏染的脸扔过去。

苏染不慌不忙地躲开,书啪嗒两声掉在地上。

成柳扑过来,呲着牙想咬人。

苏染这次没躲。她想伤人,挺好,直播里有万人见证。

可惜,小白没给留机会。手臂挡在苏染面前,成柳撞上去,直接弹回去一个趔趄,撞在桌角。

直播里的评论成柳看不到,但是店铺门口看热的人越来越多,各种表情看着她,指指点点。

挂在墙上的电视里滚动播放着后厨过期的食材,乱放的墩布,奶油上的苍蝇……

店长搀住成柳,大声说:“老板,做生意先要做人啊。”

成柳甩开店长,扶着桌子喊:“让他们滚,让所有人都滚。”

苏染从地上捡起书,走到镜头前,拨开装订线,风轻云淡道:“我弟还在这里写了‘祝姐姐生日快乐’。可惜,这么珍贵的东西,被撕坏了。”

“这里的食谱都是我小时候乱琢磨的。有些还不错,比如这款鲍鱼酥,是我十三岁的时候写的。去年又做了改良,没有之前那么腻,也更酥儒。”

“这款枣泥山药糕,我小时候不懂,在里面加了菱角粉,可以让口感更细腻。但是我姥姥告诉我,菱角与山药相冲,在御膳里是绝对不可能出现在一起的。是会挨板子的。”

“所以,后来我改用了早稻米,很细滑,大家也可以试试。”

苏染换了一种庄重的语气:“我姥姥说,糕点不分贵族还是普通老百姓,只看个人口味。只要你用心做,对得起良心,对得起食客,就是最好的。”

说罢把书抚平,低声呢喃:“谢谢我的家人。”

成柳声音忽高忽低:“桃花源的糕点是最正宗的,我们研究了几十年,几十年。士成,你放心,我们的点心,大家都爱吃。”

苏染冲着成柳笑了笑,在她的怒视中,缓步出了店铺。

迎面过来几个执法人员,是来调查封店的。

苏染淡然走过去,心中没有波澜。

她现在有一点理解,为什么陆景行总是可以那么沉稳淡定。人啊,经历的波浪多了,即使不看开,也看淡了。

谁不想单纯呢,谁又能平白无故练就一身城府?

都是被逼出来的。

陆景行在前面不远处等她,看到她出来,立刻迎过来挽住她的手:“很棒。”

苏染:“该去见元佩了。”

陆景行:“她在酒店里等我。”

苏染酸溜溜掀起眼皮:“那她见到是我,应该很开心。”

往前走了几步,苏染清清淡淡问:“你是不是经常收到女人的这种邀约?”

“很少,多数都是直接送到卧室。”

陆景行手背疼,被掐了几个指甲印。嘶了一声,补充道:“也就比你上学时收到的情书多一点儿。”

他的一点儿是指几倍吧。

苏染:“你上学时情书应该也不少。”

陆景行抿了抿嘴唇,回忆道:“不记得了,我在国外上学。你知道,那边的女生挺开放。”

手上又多了几个指甲印,更深。

到了酒店楼下,陆景行正色:“你在这里等我,放心,我不会卖色。”

苏染:“我想会会她。你也放心,我不会吃亏。”

陆景行捧着她的脸,手指在她微消肿的眼角轻抚:“苏染,这世上的规则很多,真理也很多。但从来没有‘好人必胜’这一条。”

“你现在心情不好,把她激得恼羞成怒,她什么出格的事都有可能做出来。”

苏染脸颊感受着他掌心的温暖:“我有分寸。而且,她越激动,越会说出更多实话。我不怕话难听,我只想知道真相。再难受的真相,也得接受。”

陆景行思索了片刻:“手机保持通话,我在门口随时进去。”

酒店房间里,元佩兴奋不安地在来回踱步。陆景行答应来见她了,她发了房间号,他没拒绝。

是该先给他看视频,还是事后再看。

先看的话,会不会影响他的情绪。

他应该不会是哄她,拿了视频不作数吧。

他不是那种人,可他并没有明确说同意这个交换,甚至默许都没有。

元佩有些黯然,如果他还是不愿意呢。

只要他愿意抱她、亲她,她就把两段视频给他一个。

如果他同意,她还可以帮他,把陆鸿儒做的事都告诉他。

元佩紧紧攥着皮包,这里面是她的筹码。

门铃终于响了,元佩跑到门前,深呼吸了一下,打开房门。

嘴角的笑意,顿时消失殆尽,取而代之是怨恨。

苏染笑得轻松:“元总,好久不见。”

元佩高傲地仰起头:“你们就不怕我把录像都毁掉?”

苏染:“我是来帮你的。陆景行不愿意,但是我想要你手里的证据。”

元佩冷着脸:“我凭什么信你。”

苏染:“凭我们前面还拦着一个斐瑶。注定不属于自己的男人,不如拿来换点实用的。”

元佩心里一动,继而憎恶地看着苏染:“陆哥对你这么好,你却背叛他!”

苏染笑着反问:“怎么,你不想?”

苏染往前跨了一步,元佩向后退了两下。

苏染微微低下头:“我了解他所有的喜好。什么姿势,什么声音会让他更满足,我了如指掌。只要你把录像给我,我都可以教给你。”

元佩:“你无耻。”

苏染冷笑:“无耻?你想睡我男人不无耻?你姥姥姥爷残害我姥姥,不无耻?你为了害我,又是怎么害我家人的?你忘了齐欣欣和莫婉意吗?我可没忘。”

“呵,你以为我们真的会信你。录像?那是你姥姥和姥爷的罪证,你会拿出来?”

“是不是想骗我拿了录像去报案,被反告一个提供假证据?”

元佩定了定神,翘起唇角:“苏染,别以为这点小伎俩就能激我把东西拿出来给你看。但我可以给你听听声儿。”

苏染挺了挺腰板:“好啊,让我听听有多真。”

元佩拿起手机,斜眼剔着她,放了一段音频。

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催眠也不管用?”

成柳的声音:“不能这么放过她,她已经听到我的声音了。”

另一个稍年轻些的男声:“能不能把她给我,我想在她身上试一下最新的技术,催眠失忆。把她的记忆都弄没。”

中年男人的声音:“既然她不拿出来,就让她也想不起来。”

成柳:“不行,这样太不安全。士成,我们干脆直接把她弄死,一了百了。”

苏染身上的肌肉绷紧,眯着眼睛死死盯着元佩:“元士成、成柳、窦峥。”

“耳力不错,还有这段。”元佩又放了一段录音:

窦峥循序诱导:“为了一本书,值得吗?”

许锦虚弱的声音:“别假惺惺了,我说出书在哪儿,他们立刻会灭口。怎么都是一死。”

窦峥:“聪明,他们确实想弄死你,但我舍不得。你是最好的实验品。药、音乐,破坏性的,那些不被接纳的方法,都用在你身上。”

“你别怪我,是你骨头太硬,居然让我的催眠失败。挫败感,你懂吗?”

录音没有播完,房门嘭一声被推开,陆景行大走进来:“苏染,别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