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圆圆被呛着了,呼吸急促,跟着颤动的还有身前的软绵,楚景有些狼狈地别过身去,闭着眼不看她。

过了不知多久,那轻轻的咳嗽声才终于消失,紧接着是女子的啜泣声。

楚景额上青筋跳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转过身去,姜圆圆半伏在床边,下巴上还有水渍,她正颤颤伸手擦泪,眼眶红红的,一副被欺负狠了的样子。

现在整个家里,能动弹的只有楚景一个人,现在天也凉,楚景自然不能不管她,若是如此,怕她会病死也未可知。

楚景让自己冷静下来,闭了闭眼,才认命一般用布巾将她的下巴和颈上胡乱揩了揩,胸前的地方他几乎是紧绷着身子,才不让自己的注意力在指尖。

姜圆圆被他弄得有些疼,她缩在楚景怀里,心里当真是委屈至极的,一直等到楚景擦完了,要将她放回**,她依旧紧紧抓着他胸前的衣裳,“不要,我害怕……”

楚景耐着性子,“怕什么?”

怀中女子两只肩细细颤着,“我不想一个人在屋子里,楚景哥哥,你陪着我好不好?”

楚景木着脸道:“不要喊我哥哥。”

姜圆圆的泪几乎沾湿了他胸前的衣裳,“可是,这是你说的呀……”

“心里可以这么想,但不要这么喊出来,”楚景想,或许人病了的确是要比平常脆弱许多,他尽量放低自己的声音,但是他几乎没有哄人的经验,语气依旧生硬,“你病了,需要好好休息,不要再说话了,知道吗?”

男人的胸前宽阔而又温暖,姜圆圆有些依恋地轻蹭了蹭,就像是察觉不到楚景的僵硬一般,“但是我饿了……”

她此时的模样就和笼子里的兔子没什么两样,也是饿了就会用可怜巴巴的眼神看主人,只是她比兔子还要楚楚可怜一些。

楚景或许会拒绝一只兔子,却莫名不忍拒绝姜圆圆。

他道:“那你先躺在**,我去给你做饭。”

许是真的饿了的缘故,姜圆圆乖巧“嗯”了一声,便乖乖躺好。

其实不仅是她饿了,楚景也饿了,他来到厨房,有些不知该怎么下手,他先找到米缸,按照两人的饭量舀了五碗米进锅,然后倒水,再烧火,这样应该就行了吧。

但是光吃饭也不行,还要有菜,楚景打开厨房柜子看了一眼,里头空****的,只有昨日卤好没吃完的蛋和肉,还有一筒藕。

正想着这些东西该怎么做,一转头,就见灶台里的火熄了,楚景又去重新生火,但引火的草把没了,只剩下难烧的木头。

好不容易火重新烧了起来,楚景打开锅一看,饭挨锅底的那块全糊了,只有上面的能吃。

他皱了皱眉,将饭盛出来,然后洗锅炒菜。

炒菜先倒油,但菜倒进去后却发出‘滋啦’的响声,不出意外,菜虽说勉勉强强熟了,但卖相不太好,闻起来也不算太好。

楚景的心里升起一股挫败感,不明白为何看起来这么简单的事情做起来会这么难。

姜圆圆又晕又饿,眼前似乎都已经开始冒起星星,听着厨房里传来叮叮当当的响声,她索性闭上了眼,不管了,能吃就行。

不知等了多久,楚景才终于进来,他端着姜圆圆平日里吃的碗,脸上还有两道黑灰,整个人气压看起来格外的低。

楚景淡声道:“吃饭吧。”

他的心情的确是非常不好,但下一刻,一只软软的小手碰到了他的脸颊,他一怔,然后听姜圆圆道:“脸怎么脏了呀?”

楚景微微偏头,然后将她的手隔着衣袖塞回被子里,没有说自己在厨房发生的事情,“许是不小心蹭上的。”

他这次倒也没问她能不能自己吃,而是很主动地用勺子舀了满满一大勺饭送到她的嘴边。

姜圆圆也很给面子,“啊呜”一大口乖乖吃进了嘴里,下一刻,她的面上表情有些痛苦,一言难尽看向楚景。

楚景以为她是噎着了,又去倒水来。

算了,姜圆圆对自己道,不能要求太多,有口吃的就行了,糊味就糊吧。

一直到吃了大半碗白米饭,她才小声问道:“有菜吗?”

楚景默了一下,半晌才道:“有。”

然后他迈步出去,再进来时,碗里多了几块油腻腻、看不出原本是什么的菜。

姜圆圆本就胃里泛着恶心,一下子就不好受了起来,见楚景面上有些难堪,她还是坚强地夸赞道:“好多男子都不会下厨呢,你不仅把饭煮熟了,还会炒菜,已经很厉害了。”

楚景的脸色这才好了些,也知道自己做的菜不太能吃,于是还是给姜圆圆吃白米饭,“吃吧。”

就像是喂小孩儿吃饭一样,姜圆圆看就是那种很乖巧的孩子,吃饭也是乖乖的,楚景心情还算不错,甚至觉得每天喂她也不是不可以。

当然,姜圆圆不知道他这么想的,要是真让她每天吃糊饭,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喂完姜圆圆,楚景才去吃饭,他也是吃白米饭,一大口下去然后全都吐了出来,脸色很难看,视线落到分明与一般米饭没什么区别的饭上,那一股苦味和糊味还在唇齿间萦绕,实在是太难吃了。

想起来姜圆圆那乖乖吃饭的模样,楚景有些不明白她是怎么做到这么乖将这么难吃的饭咽下去的,他端着碗静坐了一会儿,才黑着脸把一碗饭吃完了。

姜圆圆的房门是半掩着的,楚景只要一抬头就能看见小姑娘侧着身子熟睡的模样,她应该是病的极为难受的,小脸白的令人惊心,哪怕睡熟了,秀眉仍旧轻蹙着。

他想去请大夫回来,但村里不知有没有赤脚大夫,去镇上来回至少要一个半时辰,他不放心将姜圆圆独自丢在家中。

想了一会儿,楚景站起身来,来到隔壁张婶子住的地方,轻轻敲响了门。

张婶子开门,见是他,有些防备,转头往屋内看了一眼,才低声问道:“你有何事?”

楚景将姜圆圆病了的事情说了,垂下眼睫,道:“我知您不愿与我们多来往,但圆圆她病了,就连站都站不起来,若您方便,可否劳烦去帮圆圆请一下大夫,或者您去院子里坐一会儿帮忙照看她,我去镇上请了大夫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