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卿看着堂中一众小姐们,心都抖了抖。

京城贵女们在诗会打群架就不说了,竟然还是带味的……

整个大堂都充斥着一股难以形容的臭味,一些没被殃及的小姐们用手帕死死的捂住鼻子。

马景甜和白婉清是受残害最严重的两个人,一直漱口都感觉嘴巴还是不干净,吐得胆汁都要出来了。

大理寺卿转头小声吩咐手下,“快去请各家的主母来。”

这些人都是京城权贵家的小姐,他不好偏帮,也不好得罪,只能先将各家的大人请过来了才好办。

吩咐完,他才抬眼看向喊冤的南溪亭,“你且说说,发生了何事。”

南溪亭唇角微勾,表情玩味,但言辞却无比犀利,“马小姐、白小姐以及舍妹南菲雨带头污蔑小女与宛绣娘的男人私会,故意毁坏小女的清白和名声!”

虽然大渝的民风开放,对于男女之防不是很严格。

但在大环境影响下,未出嫁女子若是传出与别的男人有染,那也好不到哪里去。

马景甜和白婉清没料到她会这么说,当即气的红了脸,“你个小贱人!自己干了龌龊事,竟还说是我们污蔑!”

马景甜更是气的恨不得上去踢她两脚,“外面你的烂事早就传的满天飞了,就连你妹妹都说是你与那男子两情相悦。”

说完,她转头看向被打成猪头的南菲雨,“菲雨,你说是不是?”

南菲雨流着泪点头,她就不信了,秋月亲眼瞧见的能有错。

大理寺卿道,“都别吵了!来人,去一趟绣房,请宛绣娘过来一趟。”

等宛绣娘过来的期间,白婉清开始告状,“大人,不管我们有没有污蔑她,她拿沾屎的拖把追着我们打,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大理寺卿连忙关心道,“白小姐可有受伤?”

白婉清一下子被问住了,“受伤、受伤倒是没有。”

“但是她手段极其恶劣和恶心,大人你可要严惩她!”

马景甜见势不妙,连忙道,“是啊,大人,就算我们没受伤,但其他姐妹受伤了!您看她们的脸都肿成什么样了?全都是南溪亭指使人打的!”

大理寺卿目光在每个人脸上来回地扫,最终定格在南溪亭身上。

她神情平淡,丝毫不慌,跪在地上也显得不卑不亢,十分的胸有成竹,大理寺卿认识她,尚书府的千金,而马景甜是太傅之女,白婉清是丞相之女。

而被打的那几个小姐家的官职都比南溪亭的要低,没被打的都是比南溪亭家官职要高的。

马景甜和白婉清两个人没受伤,顶多让尚书府多赔点精神损失费就行了。

其他家的小姐被打,各家主母自然会看着办,没道理官小的为难官大的。

没想到,尚书府这位大小姐还挺会挑人打。

“大人,宛绣娘说正在忙,没空过来。”

大理寺卿脸色变了变,这宛绣娘仗着背后的势力,竟然如此目中无人!

算了算了,他大人有大量不跟一个女人一般计较。

他深吸一口气,转头看向南溪亭,“南大小姐既然说她们是污蔑的你,可有什么证据?”

南溪亭道,“春笋,将人带上来。”

春笋应声,随后出去从马车里薅出几个五花大绑的男人,丢在了众人面前。

跟在南菲雨身后的秋月浑身一震,顿感不妙。

这不是她找的人吗?怎么会被春笋抓住……

几个大男人说到底是平民百姓,只是收钱办事,如今闹到了青天大老爷跟前,他们吓得腿肚子都在打颤,一字不漏的交代出来,“大人饶命啊!是秋月姑娘指使我们去散布南大小姐的谣言,草民只是拿钱办事啊!”

众人都是一惊,马景甜更是有些不可置信看向南菲雨,“谣言?”

秋月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求大人明察,这不是谣言,奴婢亲眼瞧见大小姐被那男子送回府,门口的守卫也可以作证,沿途瞧见的百姓也能作证!”

散布消息和诽谤可不是一个意思,诽谤污蔑依律是要蹲大牢的,但是散布消息可没人能管。

南溪亭勾唇笑了笑,眼波流转间尽是嘲讽,“那你可瞧见那男子的面容了?”

“是宛绣娘其中的哪个红颜知己啊?”

秋月被堵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那晚只听见他们说话,并未看到男子的容貌。

“可是你当晚穿着宛绣娘绣的藕粉斗篷……”

南溪亭不紧不慢地再次开口,“不过一件斗篷罢了,难不成只要是穿了宛绣娘绣的斗篷,便是与宛绣娘的红颜知己有染了吗?”

秋月听了脸色一变,这南溪亭简直是巧言令色。

虽然宛绣娘的刺绣难得,但是京城官家夫人小姐不是没有,秋月要是反驳了,岂不是将污水也泼向了其他夫人小姐?

南溪亭见秋月被堵的哑口无言,讽刺一笑,转头看向大理寺卿,“大人,小女承认那晚有公子送我回府,但是那人不是别人,也不是所谓宛绣娘的红颜知己,是小女的未婚夫沈将军。”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白婉清更是气的咬牙切齿,“你胡说!沈哥哥还未凯旋,且不说远在千里之外,就你这般攀咬,还要不要脸?”

沈哥哥?

难怪白婉清带头针对她,原来是沈延舟的小迷妹啊。

“大人若不信,可以派人去西郊军营……”

只是南溪亭话还没讲完,外头便传来洪亮的通报声,“沈将军求见!”

大理寺卿直接傻眼,有那么一刻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众位小姐亦是愣在原地。

不是吧,无昭回京,这位沈将军仗着有军功,简直是胆大包天。

“赶紧请进来。”

南溪亭有些心虚,这些日子,她看得出来沈延舟是秘密回京的,自己转头给他卖了,沈延舟不会提刀砍她吧?

沈延舟大步走了进来,他今日身穿一身黑金常服,暖玉腰带系在他腰间,让他凌厉的气势柔和了两分,黑长的头发被羽冠束缚住,露出他菱角分明的脸庞,眼尾上挑间,琥珀色眸子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冽。

看到南溪亭跪在地上,他眉梢微挑,走至她跟前,亲自伸手扶她起身,嗓音低沉,“地上凉,别跪着了。”

南溪亭愣了愣,他……该不会是来帮自己的吧?

白婉清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喃喃开口,“沈哥哥……”

却不料,沈延舟一点面子都不给她,淡声道,“白小姐是脑子不好吗?我爹娘就生了我一个,哪来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