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袋被扔在地上,袋口松散间,里面的瓶瓶罐罐全都撒了出来。
南溪亭,“……”
“你疯了不成?”
说着,她就要挣扎着去捡药袋,可无论怎么挣扎,沈延舟都只会越抱越紧。
琥珀眼微压,眼尾染着霏色,邪气又危险。
不轻不重地捏了一把腰间软弱,南溪亭痛得往前一躲,皱起了眉头。
“你竟无半分心疼我么?只想着用药对付我。”
南溪亭能明显感觉到,沈延舟说完这句话周身气压都冷冽了下来。
她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却不料腰上的力道一松。
他竟是松推开了她。
“你走吧。”
南溪亭心跳漏了一拍,但也知道现在绝对不是争辩的时候,一句话也没说转身出了房门,甚至连地上的药袋都没顾上。
沈延舟视线落在她离去的背影上,直到房门紧闭,身影不在,他才自嘲一笑。
明明南溪亭这么做没有错。
亦如当初的他一般……
南溪亭站在门口,心中估摸一炷香的时间差不多了,便再次推门进了去。
沈延舟较先前明显轻松了许多。
原本被扔在地上的药袋竟整整齐齐地握在他手心,见她进来,沈延舟掀唇道,“你这药袋没有夹层。”
南溪亭眉梢微跳,脸不红心不跳的道,“换了个新的。”
“哪位绣娘做的,竟能做成一模一样的。”
南溪亭沉默。
沈延舟倒是没有深究,看了她一眼,便道,“过来。”
南溪亭一时没有动,谁知道这狗东西身体残留的药性在她靠近后还能不能压住啊。
“药袋不要了?”
药袋可以不要,但是里面的药不能不要。
南溪亭略踌躇了一会儿,又想起出去前沈延舟说的话,轻咳一声后凑近了两步,“感觉好受些了吗?”
沈延舟修长的指腹微微一转,手中药袋绕过她的腰带,亲手将其系在了腰间。
“比方才好些了。”
南溪亭点点头,“你这药中的时间太久,光有解药还不行,你将衣裳褪了,我用银针帮你排血。”
“好。”
沈延舟答应下来后,右手松了腰带,只是脱的时候,一只手总是不大方便的,左手一并用上,掌心原本已经凝固了的鲜血似乎又活络了起来。
伤口因为手指动作再一次裂开。
看得南溪亭皱起眉头,“你不疼么?”
沈延舟轻笑了声,“我不疼,你疼了?”
南溪亭总觉得这话有点怪怪的,她又没受伤她疼什么?
到最后许是见他实在脱得艰难,南溪亭还是没忍住上了手,一边脱着还一边解释,“我是觉得你动作太慢了,耽误治疗时间就不好了。”
沈延舟显然不知道这催情药的厉害,眉梢微挑,“若是耽误了会如何?”
南溪亭道,“不举。”
沈延舟,“……”
南溪亭看到沈延舟沉默下来,不知为何突然有点想笑,但还是忍住了,将上衣褪至腰腹后,指挥着他侧身将后背露出来。
整个过程沈延舟都十分配合。
也没有生别的乱子,南溪亭用银针帮着放了血后,沈延舟的呼吸彻底平缓了下来。
南溪亭低头整理着药箱,叮嘱道,“回去好好休息一晚上,别用力别吃大补的东西。”
手掌绷带有些紧,沈延舟扭动了下手腕,“我送你回去。”
南溪亭将药袋系好,抬眸扫他一眼,“你这幅样子还想送人?我送你还差不多。”
他脸庞仍然有些苍白,湖烛光摇曳下,有一种虚脱破碎的美感。
“走吧。”
沈延舟没有多说什么,乖乖跟在南溪亭身后一前一后走出大门。
上了马车后,沈延舟才问道,“今日的事是南知行做的?”
南溪亭点头,“大概率是他,说来也奇怪,明明昨日我已经跟他说了你答应跟大皇子见面,他却还要这样做,除了惹怒你我,还有什么好处?”
沈延舟摩挲着指腹,“恐怕他不只想要拉拢我,而是想通过这件事彻底控制我们。”
“明日,南知行定会带人去星月阁捉奸。”
南溪亭皱眉,“若是今晚成真,我除了名声有些受损外,也没什么特别严重的后果,再不济也是提前跟你成婚罢了,他拿什么控制我们?”
“准确来说,是控制我。”
南溪亭和他对视一眼,瞬间明白了其中关窍,在把这事儿重头梳理一番,南溪亭有些心惊又觉得不奇怪了,“南知行之所以这么做是完全没想让我活着嫁给你了。”
今晚如果她真的跟沈延舟发生点什么,明日一早被南知行当场捉奸在床,届时沈家和南家肯定会闹上一场,轻则她名声受损、受南知行威胁,再极不体面地嫁给沈延舟,重则被迫上吊自杀,南知行再把沈家置于忘恩负义的漩涡,沈家失了民心、圣心,那么以后占据主导地位的人就是大皇子和南知行了。
沈延舟点头,眼底闪过一丝冷意,“今晚我若毁了你的清白,第二日你便上吊自杀了,沈家怕是要被唾沫星子淹死,我祖母也会气得不轻。”
南溪亭嘲讽般勾唇,“南知行这贱人的手段我也不是头一次见识了。”
父女亲情在他眼里连个屁都不是。
沈延舟道,“还不考虑搬出南家?”
沈家和南家相隔甚远,他实在不放心南溪亭一个人待在南家。
南溪亭略一琢磨,也觉得是时候搬出去了,等宫宴一结束,她和南家人彻底撕破脸,没必要继续留在南家。
“明日就去瞧瞧有没有地段好些的宅院。”南溪亭道。
沈延舟眼眸这下恢复了点笑意,提议道,“你头一回置办宅院,城南水宁巷那几座宅院倒是还不错,你可以考虑考虑。”
南溪亭听着有了点精神,“多少银钱一座?”
沈延舟轻声开口,“三百两。”
“啊?”南溪亭有些惊讶,“我记得城南那边十分热闹,临街的几座宅院主人都是有身份的,三百两只够买个茅房吧?”
沈延舟不疾不徐地解释,“其他宅院确实要不少银钱,但确实有一座只需要三百两。”
“那座宅院是蜀将军生前所居,后来他满门被杀,被人寓意为凶宅,住在那里会运气不好,价格一度压低,也无人敢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