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马驹躁动嘶叫着,竟似想要扬蹄将马背上的人掀下去。

南溪亭正想着该怎么才能安抚住马时,身后温热骤降,漆黑腕甲顺着她的肩头落下,下一刻,手中缰绳被夺,小马驹被人用力拉着控制了下来。

等到小马驹稳住,南溪亭只觉腰间多了丝温度,紧接着整个人被沈延舟带着下了马。

“徐时,将她扔出去。”

身边沈延舟语气冷戾,语气更是不容置喙。

徐时立马走上前,伸手便要将跌在地上,面色惨白的南菲雨扔出去,岂料,没来得及动手,容羽匆匆赶来,一个箭步挡在了南菲雨身前。

“你们简直欺人太甚!她只是一个弱女子,虽然我并不知你们有什么矛盾,但人家低声下气道歉,摆足了姿态,你们不原谅也罢,可竟却心思歹毒地将人推下马以此泄愤,简直不堪为人。”

容羽将南菲雨从地上扶起来,语气义愤填膺。

南菲雨倚在容羽的手臂上,低低的抽泣,脸颊满是眼珠,“容二公子别说了,此事不怪姐姐,是我的错,若是姐姐因此能消气原谅了我,那我也甘之如饴。”

方才她与南溪亭并肩而骑,她在里侧,南溪亭在外侧,二人骑得远,马场又很大,从外面看的并不真切,谁也不知道是意外还是人为。

但南菲雨从马背上摔下,而南溪亭还完好无损,再加上刚入场时,几人吵了嘴,众人包括容羽都以为是南溪亭为了泄愤推倒了南菲雨,才将其害的从马上摔下来。

南菲雨方才又说了这么一句模棱两可的话,容羽便更加断定她是被南溪亭推下来的。

世人皆怜惜弱小,容羽更是怜香惜玉之人,看着自己看中的姑娘这般委屈,他哪里忍得了。

对着南溪亭怒目而视,“你现在立刻给她跪下道歉,不然别怪本公子不客气。”

南溪亭迎着周围人古怪的目光,没有感到一丝窘迫,反而嗤笑出声,没搭理容羽,而是侧头看向一旁楚楚可怜的南菲雨,“这就是你说的诚心求和?”

南菲雨无辜道,“姐姐你在说什么,我……”

啪!

南溪亭不等她说完,便伸手打了她一巴掌。

南菲雨对此并没有多意外,南溪亭以前受过她诸多欺辱,肯定不会在愿意和她修好。

她的目的也不是希望南溪亭真的原谅自己,和好如初,只是现在已经控制不住南溪亭了,而南溪亭如今的性子也越发嚣张起来,动不动就打人。

她只能另辟蹊径,假装示弱,这样别人才会向着她,从而觉得南溪亭咄咄逼人,嚣张跋扈。

南溪亭的动作太快,容羽也没想到一个娇小姐会直接动手。

他见南菲雨挨了一巴掌后,只捂着脸颊掉眼泪,不敢说话的可怜模样让他心疼至极。

“放肆,你居然敢当着本公子的面打人!来人……”

容羽带出来的四个随从立马围了过来。

身旁,沈延舟微一抬眼。

徐时立马会意,就着剑柄瞬间将围过来的四个随从打趴在地,身手利落的让人吃惊。

容羽看着面前武功高强的徐时,心里就是一慌,脑子也逐渐清醒了起来。

终于开始思考,面前的男女到底是什么人。

方才光顾着给人出头,倒是没有多想面前人的身份高低。

容国公府家世显赫,地位极高,容羽出门在外都是受人恭维得多,但也知道京城中比他身份高的人还是有的。

他看着倒地哀嚎的随从,底气不足道,“你们是谁,我警告你们,我可是容国公府的二公子……”

南溪亭根本不听他废话连篇,骤然伸脚便踢向了他的膝盖。

容羽没有武功,平常也没几个人敢惹他,根本毫无防备,被南溪亭踢了个正着,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瞬间嘶叫出声。

南溪亭的声音从头顶处响了起来,“容二公子太客气了,虽你无礼在先,倒也不必跪下与我道歉啊。”

容羽怒极,“你个贱人,分明是你动手踢得我。”

他吃痛的从地上爬起来,只觉得丢脸至极,愤恨地伸手便想要打回去,南溪亭眸光一冷,在他近身的瞬间,已经抬脚狠狠踹向了他的腹部,紧接着一巴掌就扇在了他脸上。

容羽被踹翻在地,面色惨白,眉眼满是不可置信,“你既然知道我是谁,竟还敢打我,你们难道想跟我们容家结仇不成?”

南溪亭丝毫不惧,“哦,那又如何,结呗,真当我尚书府怕你不成?”

“不妨告诉你,我可是南知行嫡出爱女南溪亭,打了你又如何,回去找你爹告状啊,让你爹找我爹当面算账。”

反正她现在是尚书府的嫡小姐,一言一行都代表着尚书府。

在外闯祸又不用她亲自收拾,毕竟她只是府中小辈,还未出嫁,南知行和柳清有义务替她收拾烂摊子。

至于尚书府的名声,又不是她的家,她在乎那么多干什么呢。

容羽气得脸色铁青,看着被打趴在地的随从也知道今日是讨不到什么便宜了,只能下次在报仇。

“我记住你了,你们给我等着,回去我便让大哥带人打死你们!”

容羽满脸阴骘地丢下一句话,随后爬起来带着随从便走了。

南菲雨简直快要气死了,容羽好歹也是国公府的公子,竟然这般无用!

“姐姐,对不起,都是因为我……你别生气。”

南菲雨说这话的时候,偷偷抬眸看了一眼沈延舟,冷戾漠然的眼神睨下来,让她不由得浑身一颤,寒意顿起。

怎么会……

她都这么可怜了,沈延舟竟也没有半分怜惜吗?

南溪亭冷笑一声,伸手拽住南菲雨的胳膊就往外走,边走边对着沈延舟道,“我今日有事,就先回去了。”

“改日我们再聚吧。”

说完,南溪亭已经拽着南菲雨出了马场。

徐时问道,“咱们要追上去吗?”

沈延舟看着南溪亭的背影说道,“不用,容宸被容家的人接走了吗?”

徐时闻声摇头,“还没有,跟容家说的是明日来接。”

沈延舟牵着白色小马驹边往马厩走,边道,“叫人通知容家,明日不必去接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