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延舟道,“凡是本将瞧见的,都被拖进暗牢,用剜刀从头皮开始,将整张皮往下剥,那血肉贴着剜刀滚下来时,比那舞姿可美多了。”

南菲雨血色全无,只感觉沈延舟手上握着的长剑如他口中所述剜刀一样恐怖。

她终是没忍住动了一下。

下一刻,沈延舟手腕动了动,剑上印着的月光晃进了南菲雨眼里。

啊——

南菲雨害怕地尖叫避开,那剑未能伤及她分毫,却是一脚踏出桥身,水花混着惊恐的叫声打破湖面的平静。

“救命……救救我,沈将军……”

南菲雨不会游水,呛了好几口水。

夜色朦胧,她只能看到沈延舟无情地收剑转身,连眼神都未曾落下来。

南菲雨绝望地哭喊着,“来……人、来……”

“姐姐!”

随着一道男声响起,有人跳入湖中,将差点淹入水下的南菲雨拖了上来。

南菲雨被救起来后泣不成声,看到南鸿雁的脸她惊讶一瞬,“鸿雁……”

沈延舟余光瞥见南鸿雁的身影,并未有所停留,却被怒极的南鸿雁叫住,“沈将军为何要将我姐姐推入湖中?”

南鸿雁原是半个月前便能到家的,后来遇了事情耽搁了行程,今晚才风尘仆仆地赶回尚书府。

原本想着给全家人一个惊喜,结果一回来便瞧见亲姐姐落水。

这里只有南菲雨和沈延舟,他第一时间就是怀疑沈延舟。

沈延舟顿住脚步,回过身,看着犹如落汤鸡般的两个人,扬唇轻笑,“小南大人出京几年,别的本事没长,空口白牙诬陷人的本事倒是学了个十成十。”

南鸿雁被嘲讽得面红耳赤,“你!”

“此女站在桥中央穿成这样勾引本将不成失足落水,关本将何事?”

南鸿雁一愣,随后目光落在怀中瑟瑟的南菲雨身上,“姐姐,沈将军说的是真的?”

南菲雨张了张口,泪眼朦胧,“不是的、我没有……”

沈延舟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启唇道,“你可知,撒谎有什么后果?”

南菲雨听着沈延舟声如冰玉,想起方才他剑指自己时说的话,顿时害怕地缩在南鸿雁怀中,不敢在反驳一个字。

南鸿雁见南菲雨没反驳,而且她确实穿着十分清凉,也明白过来沈延舟说的是真的。

他面色不好却又不能将亲姐姐就这么推开,只能抬头满脸歉意,“沈将军……”

可沈延舟已经没耐心待下去,转身便出了将军府。

南菲雨见沈延舟走远,绷着的神经这才松懈下来,红着的眼眸被妒火淹没,“沈延舟就是一个疯子……他刚刚拿剑差点杀了我!都怪南溪亭这个贱人,都怪她,凭什么她能得到沈延舟的温柔相待,凭什么!”

南鸿雁看南菲雨嚎啕控诉,不悦地皱起眉头,“是你勾引沈将军不成,才落得这种下场,你怎么能怪到大姐姐头上?”

“沈将军是大姐姐的未婚夫,你为何要勾引他?”

南菲雨被自家弟弟质问得一愣,不可思议般一把推开他,“你到底是谁的亲弟弟?!你竟敢护着那贱人!”

南鸿雁一直在南知行身边养着,小时候大多数是在别庄待着温书,后来长大后考取了功名,外放京城一放就是两年。

先前林听晚还没死的时候,他明明也是厌恶着林听晚和南溪亭的。

南鸿雁却是眉头狠狠地蹙起,“姐姐,以前你和娘明明很是温柔贤淑,怎么才短短两年,你便一口一个贱人?简直是有辱斯文!”

“就算以前你和娘与大姐她们有诸多不快,但大姐已经丧了生母,我们得大度一些,此事确实怪不到大姐头上。”

南菲雨咯噔了一声,厌烦地揉了揉眉心,冷静了一会儿才垂眼道,“我知道了,方才是我太害怕才口不择言,我们过去寻娘吧。”

南鸿雁见此,也没在为难,只是伸手搀扶着她往里走,“爹还没回府吗?”

南菲雨内心翻了个白眼,却还是忍着怒气道,“没有,爹爹先前因着姐姐闯祸被人弹劾遭了陛下杖责,养了许多天的伤势,落下不少活儿,现在还没下职呢。”

南鸿雁一脸诧异,“什么?大姐闯了什么祸事,能让陛下如此动怒?”

南菲雨压住翻滚上来的怒气,只觉得眼前的亲弟弟跟蠢货一样。

她一边走一边给南溪亭上眼药,将最近发生的事情与南鸿雁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

南鸿雁顿时气道,“大姐怎么能如此任性?!”

他到底年纪还小,多半时间都在读书上,又跟在南知行身边多些,以前一家人聚在一起的时候,多半是柳清和南菲雨做戏之时。

久而久之,他便当了真。

“她迟迟不嫁人,连累你也跟着没办法成家,大姐不心怀愧疚便罢了,竟然还要这么对你们,明日我就去说说她。”

按理说,幼弟是没资格说教哥姐的,但他年纪轻轻考中进士,还在外做了小大人两年,自觉有资格去说教南溪亭。

南菲雨没说话,只是找到柳清后,哭着扑进她怀中泣不成声。

柳清瞧着南菲雨浑身湿透,担心地问,“怎么了?你不是在湖亭等沈将军吗?”

南菲雨回忆着方才种种,道,“娘,沈延舟简直是太可怕了,你说的是对的,他就是一个冷血的怪物,他……他刚才差点杀了我……”

“他用剑划破了我的衣服,说要剥了我的皮,他还将我比作军营里那些低贱的军妓,害我吓得摔进了池塘。”

南菲雨越想越害怕,沈延舟在她心里的好印象在今日粉碎了个干净。

“要不是弟弟回了府,将女儿救上来,我恐怕已经淹死了!”

柳清一愣,朝着南菲雨身后看去,“弟弟?”

南鸿雁这才出声,“娘,我回来了。”

柳清一时不知道该喜还是该忧,只能道,“底下人不是说你明日才到吗,怎的今晚就到了,早知道我便让人通知老爷早点回来,命人在门口给你接风洗尘。”

南鸿雁道,“没事,本来想着今晚回来给你们一个惊喜的,谁料刚好碰到姐姐遇险。”

“姐姐将最近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都跟我说了,大姐姐这么欺负你们,还一味闯祸累及尚书府名声,儿子明日进宫述完职便去帮你们好好说说大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