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南溪亭告辞离去,云大夫仍还有些呆愣。
待反应过来想要拒绝,人早就没了影子,“这可怎么是好,我给师傅找了个麻烦……”
小药童在旁边道,“师傅放心啦,我看方才那二人不像是坏人,而且咱们这不是没收那银子?等明日祖师爷回来,在将此事拿出来说说,想必祖师爷自有决断。”
若是祖师爷不愿见人,他们就算把南溪亭领进来,她也是见不着的。
云大夫皱着眉头,轻叹了一声,“只能如此了。”
……
南溪亭回府后,拿着铜镜和春笋一起照来照去。
她揪着眉头上的黑痣,沉默半晌,憋出一句,“突然觉得,确实有点丑。”
春笋在旁边赞同般点头,“何止是丑,简直是丑的人神共愤,今个儿玉兰好几次想要亲小姐呢,但到最后就是下不去嘴。”
南溪亭眉间轻蹙,拿出空间站一起制作好的卸妆水开始洗了起来。
“那下次去昕悦楼的时候,得扮英俊些。”
春笋,“……”
“有五皇子的吩咐,老鸨是不会让小姐进去的。”
南溪亭捏着帕子擦了一把脸,小脸恢复往日白皙,她懒洋洋道,“只要乔装打扮一番,谁认得出我是南溪亭?”
春笋一脸幽怨。
她家小姐怎么那么像被勾了魂的男人似的。
南溪亭略有些好笑的看向像怨妇的春笋,“我又不跟她们睡觉,你想啊,今日点的那几个姑娘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还会跳舞,香香软软的,又会说话又会做事,节目效果和情绪价值都拉满了。”
“难怪就连傅景轩都流连忘返。”
“确实是个玩乐的好地方。”
春笋,“……”
这时,珠月自外头进来禀报,“小姐,老爷过来了。”
南溪亭听着,只是淡声吩咐,“知道了,你去将人请进来。”
这两日南知行态度大变,对她热情的过了火。
时不时就会来听雨轩嘘寒问暖一番,妄图短时间内修复这岌岌可危的父女情分。
如此着急,必定没安好心。
南溪亭捏了帕子将手上水渍擦净,才从屏后出了来,南知行已经等在堂前,旁下还有两个小厮,正提着一个大箱子。
“父亲。”
南知行看见南溪亭,慈爱的笑容挂了满脸,“溪亭,你瞧瞧这些物件,可有喜欢的?”
说着,南知行转头吩咐两个小厮将箱盖打开。
里头清一色都是金银珠宝,翡翠头面,还有珍贵字画,全都一等一的好东西。
南溪亭睨着箱子的东西,眉梢微挑,“这是……”
南知行笑着道,“这都是大皇子赏赐下来的,溪亭,你身居后宅,到底只是小女儿家,官场上的事情原本为父是不打算拿出来与你说的。”
“可如今,你也长大了,即将为人妇,理该知道些事情。”
“如今大皇子如日中天,是最有可能立为太子的人,而我们尚书府以后也是要忠于储君的。”
“等到大皇子荣登宝座,定然不会亏待功臣,届时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加官进爵是必然的。”
南溪亭坐在软椅上,端着茶杯静静听着,“所以父亲也是忠于大皇子的?”
南知行点了点头,眸光深暗,“尚书府如今忠于大皇子,且已经密不可分,而溪亭,你以后是要嫁去将军府的。”
“你是为父的宝贝女儿,从前多有误会,可到底血浓于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尚书府和将军府理该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他循循善诱着南溪亭,“你以后嫁过去将军府,将军府也应该为大皇子做事,等到大皇子登基,便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为父以后贵为宰相,你的夫君沈延舟贵为镇国大将军,皆身居一品。”
“到了那时,就算是皇后也要看你三分脸色。”
“你会是全京城身份最为贵重的诰命夫人……”
真是好大的一张饼啊。
南溪亭内心冷笑。
先不说大皇子能不能坐上那把龙椅,就算真坐上了,南知行也绝不会与她同富贵。
南知行和原主并没有多少亲情可言。
等到她没有了任何利用价值,便是最先被舍弃的那一枚棋子。
南溪亭心中这般想,但面上却未露分毫,而是假装被说动了似的,扬唇笑着,欣喜又向往,“真如父亲说的这般美好?”
南知行见她动容,继续再接再厉画饼,“自然,我们是血浓于水的父女,任何人都能骗你害你,唯独亲人不会。”
说着,他让小厮拿出箱子里面的翡翠首饰递到了南溪亭跟前,“这些都是大皇子赏赐给你的,大皇子那等身份,想要我们这些臣下做事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却仍十分重视你,特意赏赐下这么多名贵之物。”
南溪亭放下茶杯,接过小厮递到跟前的翡翠头面在手心把玩着,翡翠碧绿动人,流光溢彩。
她红唇微勾,“那依照父亲的意思,现如今女儿能为尚书府做些什么?”
南知行就等着南溪亭这句话呢,他眸中带着得逞的笑意。
身居后宅没见过世面的女人,不过几句话,加上一点好东西,就能将其迷得晕头转向。
好拿捏得很。
南知行不疑有他,将心中目的道出,“大皇子的意思是,让你在从中牵线,安排他与沈延舟见上一面。”
南溪亭眸光闪烁,心下一定。
她淡笑着,“那按照父亲的意思,这见面的时间想定在哪日呢?”
南知行心头大事落定,虚假的笑容真挚了两分,“沈将军刚回京,除了对你有几分好颜色,对他人可没那么客气。”
“大皇子的意思是,给你半个月的时间,这半个月你务必要将这个任务完成。”
五日后便是封妃的宫宴,到时候大皇子娶了妃,朝中大臣战队明朗,元熙帝下一步就是要立储。
沈延舟代表整个沈家,只要在朝中为大皇子说哪怕一句好话。
那么储君之位就是板上钉钉。
南溪亭看着那一箱子名贵之物,眯着眼应下,“我是尚书府的一分子,如今用得上女儿,女儿自然义不容辞。”
她笑着将南知行的话复述了一遍,“毕竟,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南知行见南溪亭这么容易就答应了下来,不动声色地观察起了她面上神色,“那溪亭,可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