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墅里亮着几盏微弱的灯光,几个佣人正窃窃私语的围坐在客厅里议论着什么,一看到苏北柠和慕衍琛,他们连忙收了声,眼神怪异的看了苏北柠一眼这才站起身毕恭毕敬的站到了一边。

苏北柠拉了拉他的袖子,示意他把自己放下。

她漫无目的的扫视着别墅里的陈设,修长纤细的手指从转角上的古董花瓶上滑过,低头一看,指腹上沾上了一层薄薄的灰尘。

她冷冷的瞥了一眼佣人们:“你们就是这么做事的?花瓶上都落了灰了,看来你们照顾爸爸的时候也不太尽心吧?”

佣人们噤若寒蝉的打了个寒颤,惴惴不安的互相交换着眼神。

“没有没有,大小姐您误会了!我们……我们做事都很用心的,只是这段时间老苏总出门不在家,所以我们才偷了偷懒,我们这就把别墅里里外外全都打扫一遍!”

“是是是,大小姐,我们也是无心之失,您千万别跟我们一般见识啊!”

苏北柠面无表情的盯着他们,慢悠悠的在沙发上坐下:“行了,你们别狡辩了,如果你们真的尽心尽力的做事当初魏士茹也不会那么轻易的火烧别墅。刚才我们进来之前,你们在议论什么?”

他们神色一紧,慌慌张张的摆摆手:“没……没什么,只是闲聊而已。”

“是吗?雇主突发心脏病过世了,你们不担心自己会不会失业,还有心情闲聊?今天我的心情不太好,没那么多耐心跟你们东拉西扯的,如果你们不说,换成别人来问你们可能就没那么客气了。”

“大小姐您别为难我们,我们知道老苏总突然过世您心里不痛快,可您也不能拿我们撒气啊!”

她冷笑了一声,侧过脸看向慕衍琛:“他们在侮辱我的智商,我想从他们嘴里听到几句真话。”

慕衍琛心领神会的点点头,拿出手机拨通了张荣的电话:“带几个人来苏家别墅,把你审人的工具都带全了。”

一个胆小的佣人听到他冷森森的声调忍不住哆嗦了一下,浑身止不住的发抖,就连声调都变了:“别别别,我我……我说!”

他咽了一口唾沫,一边偷瞄着苏北柠的脸色一边低声喃喃着:“我……我有个表弟在机场工作,他说老苏总的飞机一落地就有好多记者围上去采访他,本来好好的,可是后来有个男人说……说老苏总挪用善款什么的。”

“老苏总跟他争辩了几句,后来就晕倒了。本来有记者想叫救护车的,可那个男人说老苏总是装的,非不让记者打电话,拖了好久才有另外一个记者看不过去了,才打了急救电话……”

“大小姐我也是听我表弟说的,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啪’的一声,苏北柠抓起桌上的水杯狠狠的砸到地上,玻璃碎片和冒着热气的水珠四处迸溅。

她的手紧紧的攥成了一个拳头,指甲在掌心里嵌出了几个深深的半月形印痕,她一字一顿的从牙缝里磨出几句话:“衍琛你听到了吗?我原本还奇怪好端端的爸爸怎么会犯心脏病,原来是有人故意要害死我爸爸的!”

“你放心,不管幕后操纵这件事的人是谁,我绝不会放过他!”

她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勉强把顶到了头顶的怒气压下去,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后才扶着沙发的扶手缓缓站起身,一步一步的往楼上走去。

书房的门紧闭着,门上安装着密码锁,她沉吟着试了试苏有钧的生日,门锁纹丝不动,她犹豫了片刻,试探着把自己的生日录入进去,门竟然打开了。

书房里打扫的一尘不染,书桌角上摆放着一张照片,是他们父子女三个人的全家福,她一眼就看出照片上的她和苏北辙是苏有钧找人P上去的。

她轻轻摩挲着镜框,心里蓦的一酸。

虽然以前苏有钧没有善待过他们姐弟,但人死万事消,更何况他已经悔改了。

就算苏北柠现在想继续恨他也恨不起来。

她闭了闭眼,重重的叹了口气拉开抽屉,赫然发现里面放着一张保险单,保额是四千万,受益人那一栏填着苏北柠的名字。

她的呼吸一紧,鼻尖酸酸的,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

苏北柠忍不住哭出了声,消瘦的肩膀微微耸动着,慕衍琛见状赶紧冲进来紧紧的把她揽进怀里。

贴着他的胸口,她吸了吸鼻子瓮声瓮气的哽咽着:“衍琛,我没有爸爸了……”

他的眸子里暗云聚涌,轻言细语的安慰了她好久她的哭声才渐渐停下,他连哄带劝的抱着她下了楼。

离开苏家别墅之前,苏北柠红着眼睛看了一眼那几个战战兢兢的佣人,冷声说:“好好照看好别墅,爸爸过世前这儿是什么样子,以后就是什么样子。做好你们分内的事,我不会亏待你们的。”

半湖别墅里,苏北柠才一走进玄关一个身影就‘嗖’的一下朝她冲过来,一把紧紧的抱住她。

“姐姐……”苏北辙干涩沙哑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他的手在空中停顿了几秒,颤抖着轻轻落在她的肩上,“姐姐,你别难过。”

慕衍琛双手抱胸倚靠着墙壁冷眼看着他,眉眼间闪过一丝不悦,他闷哼一声不着痕迹的把苏北辙拨开:“今天北柠已经很累了,有什么话进去坐下慢慢说。”

他们先后坐在客厅里,苏北柠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北辙一番,喟叹着强笑说:“这段时间没见姐姐都快认不出你了,你比原来稳重多了。在京城还好吗?”

“好,姐姐,我好得很,外公很疼我,集团里的叔叔伯伯们也肯教我。”

“那就好,你从京城飞过来也累了吧?我让罗姨整理一间客房出来,你好好休息休息。”

他的脸部线条紧绷着,欲言又止的张了张嘴:“姐姐你要是心里难受就跟我说,我从小就被送到国外,对爸没什么感情,可你毕竟是跟他朝夕相处着长大的,我怕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