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朝也传来些许闲言碎语,说孟祈安近来有些沉溺美色了。

孟祈安充耳不闻,反正没人敢当面说他,他只当做什么都没听到,又连着召寝了玉芙蓉三天。

如此也算得上是盛宠了,毕竟当初杨昭仪再得宠,也没连着八日侍寝的时候。

而这些日子也让玉芙蓉摸着了些许与孟祈安相处的门道以及他的些许爱好。

春末的傍晚既不燥热,也不寒冷,温度正合适,风中带着些许淡雅的月季花香,御花园里一如既往的百花盛开。

今日侍寝的是蒙古王的女儿苏常在。

一连八日,皇上总算是放过她了。

玉芙蓉靠在牡丹亭的栏杆上,捧着一杯花茶细细品味。

难得有这么惬意的时候,前些日子这个点儿玉芙蓉不是在沐浴,就是在去太极宫的路上。

只能说皇上不愧是上过战场的人,精力格外的旺盛。

晚霞渐渐落下帷幕,天边晕染出一丝墨色,晚风里带着几分寒气,提醒着玉芙蓉是时候回去了。

收拾好糕点茶盏,玉芙蓉带着听梅听兰正准备往回走,不巧的是一转身便看到了一身红衣的杨昭仪。

杨昭仪搭着宫女的手慢吞吞的走了过来。

“臣妾参见昭仪娘娘,娘娘万福金安。”,玉芙蓉福身行礼。

杨昭仪搭着宫女的手坐在了玉芙蓉坐过的位置上,抬眸看向不远处的花花草草,似乎是没看见玉芙蓉这个人似的。

玉芙蓉拘着礼垂眸一言不发。

瞧杨昭仪来者不善,皇上又召了人在太极宫,今晚怕是要吃些苦头了。

杨昭仪欣赏着亭子外头的景色,心情颇好的笑道:“外头景致真不错,还是玉小媛会偷懒。”

“娘娘谬赞了,能得娘娘喜欢,是那些花儿的荣幸。”,玉芙蓉压着腿肚子的颤抖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平稳。

杨昭仪撑着下巴掩唇笑道:“这小嘴甜的,怪不得皇上如此喜欢,本宫也是喜欢的紧呢。”

“娘娘厚爱,是臣妾的荣幸。”,玉芙蓉垂眸,额头已经沁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

如今后宫流行花盆底鞋,玉芙蓉今日便穿的是烟青色的花盆底鞋子,走路都有些许累人,更别说行礼了。

瞥了眼一旁专心致志欣赏景色的杨昭仪,玉芙蓉垂眸,腿一软倒在了地上。

一旁的听梅惊呼一声,忙过去扶玉芙蓉:“小主,您没事儿吧。”

玉芙蓉摇了摇头,并没有说话。

一旁的杨昭仪闻言扭头居高临下的看着玉芙蓉,而后笑吟吟道:“常听教导嬷嬷说玉小媛的规矩是极好的,如今看来也不怎么样。”

玉芙蓉索性跪在地上:“娘娘恕罪,是臣妾的不是。”

“既然你知道错了,那本宫也不好太过,就罚你在这儿跪两个时辰吧。”,杨昭仪心情颇好的起身理了理帕子,“绣球,你在这儿盯着玉小媛,让她跪足了两个时辰再起身。”

现在杨昭仪身侧的宫女福了福身子:“是。”

玉芙蓉垂眸叩首:“臣妾领罚。”

杨昭仪一甩帕子咯咯笑着走了:“瞧瞧,就说今儿个日子好,合该出门走走。”

玉芙蓉跪在青石地板上一言不发,一旁的听梅想偷偷溜走去找人,不成想被绣球拦住了。

“站住,这是打算去哪儿啊。”,绣球呵斥道。

听梅笑道:“绣球姑娘,奴婢瞧着有些冷了,想去给小主拿件斗篷。”

绣花冷哼一声:“你家主子是在受罚,自然要有受罚的态度,你见谁家砍头还要戴个回脖的?”

听梅闻言看向跪在地上的玉芙蓉,玉芙蓉没回头,只是理了理前面的衣摆,听梅压下心底的怒气站在一旁。

听兰是个沉不住气的,见听梅被挡了回来,怒道:“若我家小主出了事,你担待的起吗?”

绣球一巴掌甩在听兰脸上,趾高气昂道:“不过是跪上两个时辰,能出什么事情?就算出了事情,也自有昭仪娘娘会给你们家小主请太医,慌什么。”

绣球这一巴掌用足了力气,听兰半张脸都肿了起来。

听梅揽着听兰,压着怒气道:“绣球姑娘,你未免有些欺人太甚了,宫里的姑姑都从不打人脸面的。”

绣球吹了吹有些红的手心,漫不经心道:“那又如何?我家主子是昭仪娘娘,莫说是打你一个宫女,便是打你家主子,也是使得的。”

听兰俯在听梅怀里低声抽泣着,绣球冷笑一声站在亭子出口处看向远方。

春日夜里的风还是冷的,玉芙蓉出门的正值晌午,便没穿太厚的衣裳,如今风一吹,那股子寒凉直穿心底。

玉芙蓉跪足了两个时辰,这才颤颤巍巍的由听梅听兰架了起来。

下阶梯时,膝盖上传来一股钻心的疼痛,玉芙蓉腿一软差点没摔下去,好在听梅听兰稳稳的扶住了玉芙蓉。

出了牡丹亭,外头夜深深沉,四周安静的可怕。

玉芙蓉站在原地看着天空好一会儿,才沙哑着开口:“回去吧。”

今日之仇,她记下了。

主仆三人慢吞吞的挪回了承乾宫,主要是玉芙蓉腿疼,走不了太快,一盏茶的路程硬生生走了半个时辰。

刚回到承乾宫门口,便碰到了从外头回来的周常在,见玉芙蓉一瘸一拐的模样。

周常在毫不留情的嗤笑道:“玉小媛这是去哪儿学规矩了,怎的如此狼狈?”

玉芙蓉没心情同周常在斗嘴,想着赶紧回去敷一敷膝盖,再喝一碗姜汤驱驱寒。

周常在挡在承乾宫门口,打量着玉芙蓉狼狈的模样,笑道:“瞧玉小媛这模样怕是有些不服气呢,不如我告诉昭仪娘娘,再让你跪上两个时辰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