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行所拥有的,是一种难能可贵的品质。

首先需要明确一点。

即,在梦境主人意识到自己正身处于梦境之前,梦境世界对于梦境主人而言就是“现实世界”。

梦境世界中的反抗者们,其本质,其实是“敢于反抗世界中的不合理”。

这种品质真的太过珍贵了。

……

庸人无法拥有,因为他们根本意识不到那些“不合理”。

就算那些“不合理”已经让庸人们痛苦不堪,甚至将皮肉粘连在自己的脸上,可庸人依旧会去强行说服自己。

现实本如此,只能这样了,你又改变彪了什么。

——像是这样的说法。

同时,这种品质也是许多聪明人不会去选择的。

因为那样的行为在很多时候并不是最优解。

负责人选择无视世界的异样,转而专注在自己的最终目的上。

由此,负责人便可以毫无阻碍地行走在世界之中,无人可以将其阻拦。

大队长则选择了“适应”。

并不是由自己去适应周围的污染元素,而是让周围的污染元素去适应自己。

这方法很怪,甚至是常人无法理解的。

可大队长终究还是那个大队长,别人无法理解的,对于她本人来说却是最优解。

可惜。

负责人的最优解、大队长的最优解……

对于楚秋来说,却毫无用处。

唯有韩行那看起来有些蠢蠢的反抗行为,才能够让他的梦境诞生出合适的“武器”,进而真正地帮助到楚秋。

……

“呼……”

楚秋深吸了一口气。

情况真的很危急。

可在意识到了这一点之后,楚秋的眼里却泛起了光。

她觉得现在的情况很有意思。

许许多多种解法在楚秋的脑海中冒了出来,之后又被一一否决,却始终无法消磨楚秋的兴趣。

要怎么办呢?

最有可能诞生出强大武器的梦境——韩行的梦,早在楚秋第二次入梦的时候就已经尝试过了。

韩行梦中的刀的确威力巨大,却难以真正地对那只虫子造成致命杀伤。

唯一明确反抗污染元素的韩行尚且如此,就更不要说其他人的了。

要怎么办呢?

楚秋抓着脑袋,只觉得头上的白发都掉了几根。

正在这时,楚秋察觉到了不远处许承的目光。

自家老头子正在看着她。

盯。

楚秋:“……”

不理他。

盯。

不想理他。

盯。

……好吧。

楚秋无奈叹了口气,举手高声对许承说道:

“我要提示,给我啦!”

“好啊。”

许承微笑着,答应了自家老太婆。

楚秋瞥了眼许承对面的乘务长,咂了咂嘴。

“你要不要先把眼前的事情处理完?”

“无妨,一码事而已。”

许承对此毫不在意。

他一只手提着大铁板,另一只手锤了锤自己的脖子。

许承还在与乘务长的那具不死的尸体对抡。

可战斗进行到了现在,已经没什么继续下去的意义了。

乘务长体内的五脏六腑已经被大量的原能给撑爆了,死得不能再死。

现在的它,不过是一具被虫子操控着的尸体木偶罢了。

虽然这具尸体木偶的身体坚韧得极为惊人。

哪怕正面承受了数次来自于许承的铁板抡击,可乘务长依旧只是脑袋扁了一些,整体依旧维持着人形。

许承又一次抡起了手里的铁板,重重地砸在了乘务长的脑袋上。

咣当!

乘务长的脖子错位些许,整个人好似缩下了头一般。

可他还是能够行动。

“真耐打啊!”

许承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饶有兴趣地盯着乘务长。

“可惜,没什么用。”

“不过是一具血条很长的尸体罢了。”

“而且还有一个‘不过’。”

许承将那块大铁板横扛在了自己的肩膀上,轻轻压了压自己的帽檐。

“操控这具尸体的。”

“不过——”

“是一只虫子罢了。”

唰!

仿佛是听到了许承那蔑视的话语。

乘务长忽然低吼一声,挥舞着手里的消防斧就朝着许承砍了过来。

一如既往的。

许承侧身躲开了斧刃,而后却并没有如先前那般,抡起手里的大铁板进行反击。

他将铁板抗在肩膀上的前置动作根本就不适合抡击。

如何是普通人的话,哪怕只是略微擅长战斗,应该都能察觉到的。

只可惜,正如许承所说的那样。

眼前的乘务长不过是一具被虫子操控着的尸体罢了。

区区一只虫子,又怎么可能理解人类的“技术”与“想法”呢?

嗒!

许承向前一步,直接将自己的脚落在了乘务长两条腿的空挡之间。

乘务长根本没反应过来。

随即,许承直接将肩膀上的铁板高举,越过了自己的脑袋,而后用大铁板的正中间,勐拍在了乘务长的脑袋上。

啪!

卡察!

许承继续发力。

在那股怪力的作用下,铁板好似一条柔韧的橡皮带一般,开始扭曲变形,瞬间包裹住了乘务长的脑袋。

许承继续着他的动作,将铁板的左右两头弯曲,死死扣住了乘务长的肩膀关节。

最后,他一把按在了乘务长的肩膀上,使其被迫下蹲,用铁板的最后两段同样固定死了乘务长的两只膝盖。

不过是眨眼的瞬间,乘务长就那么被铁板死死固定住了,好似一颗球那般,蜷缩在了地上。

这里又不是游戏世界,乘务长更不是游戏里的boss。

既然已经确定了对方并没有什么特殊能力,仅仅只是身体强韧,堪称“打不死”而已,那么想要对付它,那就方法多多了。

“搞定。”

“吼!”

乘务长在低吼,却也无济于事了。

许承顺势抬起一脚,只听得“砰”的一声,便将已经成球了的乘务长尸体踹回了驾驶室门口的隔间里。

随后,许承悠然地迈步走了过去,先去卫生间洗干净了手上的血污,而后又去乘务长生前所说的位置那里拿了瓶瓶装水。

打开。

咕都咕都。

一边喝着,一边走回到了自家老太婆的身边。

楚秋明显有些发愁,眉头紧皱,思索着许承刚才的所谓“提示”。

许承又怎么忍心看着自家老太婆发愁呢?

“不过是一只虫子罢了。”

“再大,它也只是一只虫子。”

许承笑着揉了揉楚秋的脑袋。

“所以,你可以的。”

这是一段陈述句。

少女楚秋一听,眼睛里顿时冒出了小星星,双手掐着腰,兴奋地挺起了自己的胸脯。

“我当然可以!”

骄傲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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