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春订婚,秋中结婚。】

周承忠刚刚那八个字,搅在宁幼恩耳畔,掩盖掉流水倾泻的声音。

指尖的痛感,似乎都麻痹了。

开春,她在墨尔本,他在国内举行订婚仪式。

宁幼恩埋头,肩膀颤着,发丝溅湿了一寸。

“宁秘书。”

茶水间门口,周承忠助理唤她。

宁幼恩擦了擦眼角,回头,“有事吗?”

“周董让你跟上楼一趟。”

周承忠来找她要答案了。

……

几分钟后,周赫从办公室出来。

宁幼恩不在工位上。

他闲庭漫步,在过道处走了圈。

茶水间,卫生间,休息室,没有身影。

其他两间绘图室,是沈之晴团队的人。

一工作人员出过道,拿着杯子,在茶水间门口碰上周赫,“周总!”

周赫视线拉回,主动询问,“见到宁秘书吗?”

工作人员回想,“宁秘书刚刚好像同周董事长一起进电梯了。”

周赫唇线绷紧,深深望了眼那电梯门。

*

顶层,董事长办公室。

“上次同你说的话,想得怎么样?”

周承忠这次同她谈的口吻,像极了在做一场决定性的生意。

主动权在他手里握着,宁幼恩只有被动承受的份。

她温顺,双手交叠在身前,整个人显得柔弱不堪,被一只雄狮恶狠狠地盯着,如任人宰割的肉。

“意大利,二千万,觉得还想要,叔叔可以再加,保证让你们宁家满意。”

周承忠阴鸷,毒辣,连背地里的手脚都供认不讳。

宁幼恩抬眸,“周叔叔找了我妈妈?”

所以周泽惠那天才会恶毒的说出我,要毁谤她同周赫名声的话。

看来背地里的交易,不像两千万这般简单。

周承忠把玩着手边的古董蟾蜍,嘴角平静,“你妈妈需要你的资助。”

“我不想去意大利,也不要这种龌龊的交易资助。”

她眼神,口气,依旧坚定。

周承忠审视着,面无表情,在找突破口,“宁家倒了,众人所指,作为儿女不帮家里是不孝。”

“变相买卖子女做交易,我不孝,知情的人不会指责我。”

宁幼恩不卑不亢,执意的拒绝令周承忠失去了耐心。

“宁幼恩,现在客气同你说话是看在周赫的面子上,商议只是在通知你,周赫留你,我不留。”

话绝,周承忠神情冷冽,不容反抗。

他果断按下外面秘书的连线座机,“拟一张解除员工合同进来。”

宁幼恩心惊,“董事长,您要开除我?”

周承忠充耳不闻。

“是,董事长。”秘书回应,且下秒语气却慌张,“周总...您现在不能进...”去。

嘀——

线未挂,周赫已出现在门口。

“周总?”

宁幼恩恍神,对上那张愠色满满的脸,莫名安心。

“走。”周赫大步上前,毫无忌惮地扯过她的手腕,对里面的人,连招呼都不打。

“你敢这样带她出去?”

周承忠震慑出声,手里的蟾蜍啪的一声,重重砸到厚玻璃台上。

宁幼恩下意识抖了下,反手拉住他手臂,怯怯哀求,“周总,你放开我手吧。”

“想在这,继续被他践踏自尊?”

周赫什么都看透了。

就算没亲耳听见,也猜到周承忠带她上来的意思。

“宁幼恩,你是我周赫的人,没我的允许,不准擅自离开工作岗位,听懂了没有?”周赫握她手腕的手没松,一字一句落,一寸一厘加重。

“她不会再是你的人。”

周承忠怒气冲胸,再次按通外面连线,一锤定音,“合同打印出来了吗?”

“好了,董事长,这就送进去。”秘书接线。

“什么意思?”

周赫眸底翻起薄怒。

“开除一个员工,我这董事长还是有权利的。”周承忠握紧拳头。

用钱砸不动她,把她从周氏撵走,没了周氏的名声在背后,交换生作废。

最后只能乖乖听话去意大利,这就是周承忠的目的。

宁幼恩顿悟,悲凉浮漫而出。

周承忠不肯退让的话,成功让周赫松开了那截细弱的手腕。

良久,他喉结生硬滚动,“出去等我。”

宁幼恩羽睫颤颤,仰眸望他。

灼热,怒气,不断交织在他深邃的寒眸中。

她的一句哥哥,哽咽在喉中。

最后化为无言,点头,独自走出。

……

在门外等待的不安感,占据着宁幼恩的心。

方才周赫的眼神很可怕,周承忠也是。

她垂头,面对着走廊那片落地窗,指尖打圈。

偌大的京市地界,无身份,无条件,出人头地特别难。

一层层的叠加关系,让她愈发觉得这现实生活中的残酷。

尤其是一段关系的相守。

“周总!”

门口秘书唤他。

宁幼恩回身,心口一跳。

周赫脸上的郁色未消,肃穆的身形立在秘书面前,“方才合同的事,别让第二个人知道。”

秘书应声低头,“是,周总。”

两人一同迈进电梯。

周赫身上气焰燃着,宁幼恩担心。

且是自己丢工作,失去资格,但她更怕,周赫为她为难。

喜欢一个人,是一直想要他好。

“周总,你没...唔!”

话刚溢出,她瞳眸瞪大。

密闭的独处空间里,属于男人冷寂的气息,风暴般灌入她四肢百骸。

她神情微滞,又回神,抓他西装。

这是公司电梯,大大的监控摄像头正对准他们。

“周...唔...”

宁幼恩挣扎,想躲开亲吻说话。

徒劳的行径,只会周赫压过来的吻更加密不透风。

狠狠的,急促的,肆意搜刮她胸腔的里的呼吸。

一手掌着她后颈,一手掌着她腰线。

不给反抗,不给逃离。

一厘厘的啃咬,吮吸,裹胁。

直到他腾出一只手,把电梯按回顶层,再按下,宁幼恩才在他的松懈开的亲吻中,得以呼吸。

“好好去墨尔本留学,什么都不要想。”周赫粗喘,呼吸不稳地做出承诺。

宁幼恩同样气喘吁吁,在他桎梏住的方寸之地。

鼻尖泛红,被吻过的唇瓣麻麻的,肿肿的,牙龈方才的碰撞,磕绊得有些儿生疼。

“哥哥,你答应了周叔叔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