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一瞬,宁幼恩的心,是静止的。

陈柏仲在前,见女孩吓破胆,赶忙维护了下,“周赫,小姑娘家不定性,刚出社会历练难免起伏,别吓着她了。”

他这兄弟,陈柏仲明白。

做人做事,光明磊落。

唯一底线,最恨欺骗。

少时的成长经历,是他挥之不去的伤痛。

男人背后靠近的脚步声,沙沙冉冉。

每一步,都踏在女孩绷紧的心窝上。

“不让参加,就二话不说的请假,暗自挪地,跳槽?”

周赫语调锋利,直逼而来。

宁幼恩僵紧着肩线颤抖,小脸一阵红,一阵白,看得陈柏仲怜惜不已。

好好一姑娘,真的要把吓哭了。

“好了周赫,公司人多,小姑娘脸皮薄,要不回去再说?”

陈柏仲帮忙劝着,又冲宁幼恩挤了挤眼,示意她有“台阶”快跑。

哪知女孩刚接收到信号,准备起跑时,却被男人直接沉声拦下。

“行,既然你新任老板替你开口求情,那我们就回去说。”

“.......”

陈柏仲干干抿唇,转身,送走他们的眼神里,对女孩写满:自求多福,四个大字。

*

女孩细软的手臂,被男人紧紧钳在掌心里。

进电梯,直达车库负一层,片刻未松。

周赫压上去的力道有劲,如内心气焰的宣泄。

宁幼恩一句不敢言。

直到被他冷冷甩进后车厢,砰的一声,车门关紧。

她才敢憋屈地吐出一句:“是你不让我参加比赛的。”

“我不让你参加的原因还记得吗?”

周赫侧坐在她身旁,下颚决然收紧。

宁幼恩畏惧这样他,身子往侧边挪,贴着车门。

眼睛泛红得厉害,“你让我拒绝同书桉的来往,可你现在已经同意了。”

“宁幼恩。”

周赫怒着口气,将还压在她手臂上的手,扯过,拿她攥紧的拳心对着自己。

“你倒是挺会在我的话里钻空隙的。”

周赫咬牙切齿,继续道:“我指的来往是那一种吗?还是你准备脚踏三条船?”

三条船?

她哪里有脚踏三条船?

女孩气急了,用另一只手打他,“你胡说,是你不让我参加比赛,又故意把我留在身边当秘书。”

气氛僵持。

半晌,男人冷声出口,“信不信只要我不点头,京市圈任何一家建工集团,你都踏不进?”

一语砸下,宁幼恩泄气了。

周家,是钱权的象征。

宁幼恩不可置否,他有这样的能力。

接着,他又一字一顿地,像在好言帮着宁幼恩分析,“墨尔本的交换生名额只有两个,京市圈能与之合作的只有周氏,陈氏,同华氏。

你想借陈氏身份报名,可有没有摸查过,交换生的那间学校,我是在校教授之一。”

周赫这最后一句,像终结的致命稻草,压弯了宁幼恩的脊背。

她逃不出,也走不掉。

“所以说,不管我借谁家的身份参赛,只要你不同意,我过不去?”

女孩的眼角湿了,下唇沿,被咬得发白。

周赫松下压住她的手,低眸,细嫩的手臂上,一大片深红的勒纹。

他问,“还去陈氏吗?”

宁幼恩摇头。

继续问,“还去别的地方面试吗?”

宁幼恩胸腔酸胀得厉害,没有回答。

垂眸,一滴泪坠下。

打湿在她的白色裙摆上,男人寒眸微动。

他沉了沉嗓,这次音色是平缓的,“坐前面去。”

“不,坐后面。”这是宁幼恩最后的倔强。

男人不怒,睨着她。

弱小,无助,可怜兮兮的。

“想让我给你当司机?”

宁幼恩抬眸瞪他,表面服软,心里还犟着,“我不会开车,你不是司机是什么?”

周赫眸色顿住!

咬牙,她真的同宁幼琳很不一样。

但,周赫不惯她。

抿唇,下车。

转到另一边,把人硬生生拖抱下来,往前面副驾驶里塞。

“周赫,你干嘛?”

怀里的女孩推他,搁在臂弯处的小腿乱蹬。

周赫臂力好,容不得她挣扎,没两下,还是乖乖系上了安全带。

坐上驾驶位,启动,周赫似笑非笑说着,“那么喜欢直呼我名字,以后就少叫几声姐夫。”

宁幼恩被堵得哑口无言。

瞥过头,不去看他。

*

周老夫人住宅。

“幼琳今天怎么有空,来看奶奶了?学校的课不忙吗?”

周老太在庭院里用茶,周泽惠带着宁幼琳前来拜访。

周家三代,原本一起住。

十年前,阮婉盈来当二姨太,于是分了三。

周老太独居,住京市赫赫有名的古董四合院。

周承忠同阮婉盈,住康城三栋连体别墅。

周赫,水月菀。

这四合院,宁幼琳一年来一次,都是周老太的生辰宴来。

本不合礼数,但周赫常年在外,她来了无聊,也无趣。

周泽惠怂恿着宁幼琳上前殷勤,“奶奶,今天我特意请假过来看你的。”

周老太,一脸呵笑。

不知是真高兴,还是敷衍应付晚辈的“有心”。

“课程忙就不用特地请假,等哪天空了,和阿赫来也是一样。”

周老太认宁幼琳这孙媳妇,十足是看在当年的救命之恩。

实际相处,这小姑娘家家的,身上脾性,不是她钟意的。

宁家什么底,安什么心,她也明白。

可周老太迷信。

恩情不报,必有祸灾。

何奈当时的周赫忤逆之极,成日与周承忠对着干,消消灾也是好的。

提到周赫名字,宁幼琳红肿着眼,挪步到周老太身边。

伏低在旁,仰头,求着开口,“奶奶,阿赫不要我了。”

“什么?”

周老太顿住指边茶盏,诧然望过陪同女孩来的周泽惠。

周泽惠扯了扯嘴角,跟着上前,“幼琳,有什么话就大胆同周奶奶讲,周奶奶明事理,会给你个交代的。”

看来今天这一遭,是有目的的。

周老太默了默,佩戴佛珠手串的手,轻压在女孩肩头,“孩子说,阿赫怎么不要你?”

“奶奶,阿赫把我从水月菀赶回宁家,看上去是要解了婚约,他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

这话一出,眼泪啪嗒就跟着滚了下来。

这一抽一泣地指证着周赫外面有人,周老太一下子的神情,就不好看了。

*

而另一边。

抵达沐家小院巷口的周赫,熄了火,跟着下车。

宁幼恩甩了门,自顾自往前走。

脚步快,主打要离他远远的。

周赫不作声,在后面走着。

等到靠近沐家小院门口那会,宁幼恩盯着悬挂在梁顶的监控,止住脚步回头。

故作讥讽腔调说话,“周先生,你天天送未来小姨子回家,就不怕被人看到议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