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不会放弃她的!想着沈氏就求助地看向阮父。

殊不知阮父现下也急得满头大汗,他据理力争,“大人,这的确不可规矩”

“我女儿死得有冤,怎么不合规矩,你们阮家是连我都骗,若不然我还不知道我的孙子也被害得胎死腹中,姓阮的你不单单只有一个妻子,也不只一个女儿,我女儿为你生了三个孩子,都抵不上你那个外室是吧?”

话说到这份上阮父无地自容,

等等……

“什么孙子…夫人她流产的不是个女孩吗?”

“怎么?女儿就不是你孩子是吧?”

“岳丈…小婿不是这个意思”

但阮老夫人却不淡定了,“你们说什么?是我的宝贝孙子,这不可能啊!不!定是你们诓我的!开棺验尸,就是伤风败俗”阮老夫人死活不愿让步,

但有白家人在,开棺验尸一事,是铁板钉钉的。

事不宜迟,江寺正当即就带着衙役,去往安山,那里正是安葬白氏的地方,

阮清姝坐在马车内,心神不宁地捏着手帕玉香在旁安抚她。

母亲的墓前前段时日,她才与阮清露去过,但这次却是要打扰母亲安宁。

原本冷清的安山,破天荒地热闹起来,甚至八卦的百姓也跟来了。

在坟前站定,

阮清姝跪下磕了三个响头,随即起身用手帕擦拭,墓碑上的新灰,她边擦边问:“父亲有多久没来看过母亲了呢?”

语气漫不经心,却是怀着恨。

“姝儿,你…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阮父面子没好气。

阮清姝轻笑一声,让开了路,“江大人,请开棺吧”

闻言那江寺正郑重地颔首,开始挖坟,泥土被铲到一旁,很快就堆成了小山丘,那坑内棺材已经显露出来,

几个衙役跳下去,合力推开,几乎同时尘封的气味扑面而来,众人掩着口鼻,只见,那棺材中,赫然是一具森森的白骨,骨头已经风化,哪怕已经辨不了面目。

阮清姝的泪珠还是落了下来,“娘…”

身后的阮清年见状也五味杂陈地抹了把脸,这几日的他受的打击太大,一直以来的疼爱的三妹妹是继母的女儿,不,还有可能是杀母仇人的女儿!

他不知道如果这是真的,他该怎么面对祖母,面对父亲!事情为什么会发展到这样的地步?

他声音苦涩,“清姝,就这样收手吧,母亲她已是一具白骨了,什么都看不出来了。”

“兄长您不是仵作,还是不要出声的好”

阮清姝冷淡,转而语气却温柔得很,“请问仵作来了吗?”

“来了!这是全皇城最好的仵作,若她验不出来,就没人能验了”

江寺正话落,就有一老妇人走来,她头发花白,穿着朴素,手里拿着验尸的工具,下了墓坑,一番探查,熟练老道,但她摇了摇头。

见状阮老夫人大喜,当即讥讽,“看吧!二丫头,你就是得了癔症,什么下毒根本就没有这种事,你可别想诬陷你继母……”

但说着说着,那阮老夫人就没声了,

只见那仵作竟开始命人烧柴火,还往那骸骨上盖草席,现下正值晌午,落日当头,这番操作怎么都不像是无毒的样子。

“请诸位等半个时辰,便可见分晓。”

闻言百姓们哗然,

阮清姝心神绷紧,至于阮老夫人则是暗骂,“故弄玄虚”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烈日下,阮清姝光洁的额头生了细汗,忽的她头顶多了一片阴凉,

阮清姝抬眸就见是玄九,撑着伞,她还没来得及感动,

身旁的男人就无情道:“自己拿”

“……”

她就知道!阮清姝接过伞,还故意踮起脚尖,给身旁的男人撑,

但裴墨行抱着手躲开了,一脸的嫌弃。

但两人的互动落在旁人眼里就成了打情骂俏,

人群中,瑜王世子拳头都快捏碎了,眼神阴沉。

等半个时辰到了,那仵作起身,走向棺材,

众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无不伸长脖子去看,

草席被扯开,几乎同时,看清里面的场景,在场的百姓震惊!

这…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只见方才还寻常的白骨,此刻骨头竟变黑了,而变黑的地方,赫然就是尸骸的咽喉处,然后往下延伸扩散,胸骨肋骨往下都是不同程度的黑色,最深的地方,竟是骨盆。

众人看得心惊胆战。

阮父目眦欲裂,他踉跄两步,

“这…这不可能”

阮老夫人仍旧嘴硬:“是假的,定是动了手脚”

“祖母,这仵作大理寺卿委派的,您这样说,是何意呢?”

阮清姝反问。

几乎同时,百姓看戏的目光跟着射来,“到现在还死鸭子嘴硬啊!”

“说不准这阮老夫人是帮凶!”

听到这些议论声,

阮老夫人脸都白了,人也老实了,生怕火烧到自己身上。

至于沈氏,自然不肯承认,哭得梨花带雨,妄图唤起百姓的怜惜,

“姝丫头,你为了害我这个母亲,什么做不出来?”

可话落,只一片落叶砸在她脸上,沈氏就如同惊弓之鸟,怕得直哆嗦,

“啊!别找我索命,别…”

这模样任谁看都是心虚。

阮父不可置信,只觉得天了都要塌了,他红着眼,地唤了声,“夫人?”

沈氏这才反应过来,她摇头,“老爷您信我啊…”

可阮父动摇了,他没说话。

就在这时,阮清姝开口了,“大人,民女还有一猜测,母亲当时难产,诞下的是已成形的男胎,母亲想来是把他安葬在了,水月庵的后山上!若找到能更进一步证明,母亲当初是难产!”

“这…那你是如何知道的?”

“因为她们!”

阮清姝朝旁让开,只见几位女子走上前来,她们年龄不一,

身份不同,有官家夫人也有市井妇人,但此刻她们齐刷刷跪在地上,“大人,求您为民妇们做主啊!”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掉了所有人的下巴。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