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灵音从床榻上起身,眼底一片乌青。

菡香伺候着她梳洗,觑了她一眼,“小姐,世子吩咐说今日认亲一事也免了!还说......”

论理,正院应该派人来收元帕,估计都知道苏姑娘是再醮之身,根本不在乎她是否是完璧,所以连这也省了。

苏灵音倏地抬头,“还说什么?”

菡香心中忐忑,“还说体面都相互的,望你谨言慎行,恪守本分。”

苏灵音艳丽的蔻丹忽地被掰断,傅羿安现在连亲自与她说话,都嫌弃了吗?

纳妾当夜,他不来她的房中,传出去还不知靖南王府的人都怎么看她。

他也想逼死自己吗?

菡香好奇道,“昨夜,姑娘房中没叫水,我们都以为世子没来你房中歇着,只是,今晨我们几个正好碰到世子从房里出来,姑娘昨夜世子几时来的啊?”

苏灵音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到底没有戳破那层纸。

她几乎一夜未眠,傅羿安根本就没有来过,他这是在故意演戏!

苏灵音望着四周,怔怔发愣,她被安置在这漪澜苑。

院落倒是清幽雅致,厢房内摆放着上好的檀木家具,窗前书案放着一精美的汝窑梅瓶,再看自己睡的床榻,软菱纱帐,还摆着一乌梨木雕花的屏风。

陈设处处都彰显着靖南侯府的底蕴,甚至比她在东宫的住所更为用心,唯独差点字画点缀。

苏灵音沉思片刻,眸中的狠戾一闪而过,她可不会换个地方独守空房,孤独终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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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过铜镜,林婠婠仔细看了一遍脖颈和耳洲际,确定没有红痕,又拢了拢衣衫,这才放心地戴上了帷帽

昨晚一夜鏖战,身上到处都是残留着傅羿安留下的欢痕,仔细点总是好的。

宿醉后,她总觉得身子的酸软比往日厉害,当然也有可能是他昨晚太疯狂了。

青黛替她准备好衣衫,絮絮地念叨:“姑娘,王府离尚品轩也不远,咋们中午不回来用午膳吗?”

徐思柔约了林婠婠小聚,多半都会在外面用膳,她也好提前吩咐小厨房不必备饭。

林婠婠颔首,“不用了。”

收拾妥当,两人出了院子,便上等候在角门处的马车。

翠湖边上,傅朝雨挽着苏灵音的手,正好看到林婠婠离开的背影。

她冷哼一声,“这林婠婠野惯了,哪里有半点大家闺秀的样子?还未婚就和谢长宴**失节,等她嫁到幽州,婆母肯定会变着法子磋磨她的。”

苏灵音眸中闪一抹暗芒,“她和谢长宴厮混?**?”

“对啊,她亲口承认的。”

苏灵音心底冷笑,林婠婠和傅羿安竟还廉耻之心,她以为他们什么都无所畏惧呢。

“别提她了,倒是你和沈景辞的大婚快到日子了,我给你准备了添妆的首饰,明日拿给你。”

提及婚事,傅朝雨眸中闪着光亮,全是欣喜,“苏姐姐,哎,我应该改口称你四嫂。我大哥明日就会赶回来,几年不见他,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苏灵音眼眸一眯,靖南王府这位不成器的五少爷傅行贲当年在上京可是和崔恪一般的混子,作恶多端,名声极差,不过他好像这几年都不在上京。

“你五哥当年是为何离开上京的啊?”

傅朝雨脸色陡然一变。

当年的事,她听闻是因为傅羿安提议让大哥从军的,邹氏本是不允,可父亲傅世昌态度异常坚决,他才送走的。

那年除夕,傅行贲都没有回来,父母亲吵架,她才偷听到,好像大哥强要了府里的婢女,期间她还隐约听到了林婠婠的名字。

她一直觉得奇怪,可父母却缄默不语,不管她怎么问,也不告诉她实情。

傅朝雨心中疑惑,便把这些疑点都一一告诉了苏灵音。

苏灵音一听,心中便猜了个大概。

这种事,还能是什么,无非就见色起意。

林婠婠这种狐媚子,惯会勾引男人,只是那时,她才多大?

十二三岁!

五年前,傅行贲对她就敢下手,如今,林婠婠正是碧玉年华,身子骨已长开,容貌更甚往日,也不知道傅行贲见了她会不会心痒难耐!

为这蹉跎难熬的五年,傅行贲难道不该讨些利息回来吗?

苏灵音越发期待傅朝雨的大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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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到尚品轩,徐思柔已在此处等着她了。

徐思柔见她穿一身清雅的杏色齐腰襦裙,一手捧着一把精美的团扇。

她今日妆容是上京流行的桃花妆,花钿翠钿,眉若柳叶,简直就仙姿佚貌,霞姿月韵。

许久不见,为何她的容颜更艳了?

徐思柔拉着她手,惊呼,“你到底吃了什么?这气色,太滋润了,快告诉我方子!”

林婠婠尴尬地咳了一声,含糊道,“哪有!”

两人刚到二楼雅间,便见到小七公主冯楚玉和陆语宁正在挑选衣裙。

林婠婠止住脚步,垂首主动避开两人。

冯楚玉却瞧见她,目中异色微微一闪,冷笑道:“我就说今日出门不利,原来是要碰到山鸡!真是晦气!”

徐思柔好歹是恒王的未婚妻,冯楚玉此言一出,倒是连自己未来的皇嫂也给骂了进去。

徐思柔脸色骤然一变,刚想上前理论,林婠婠拉住了她的袖子,眼神示意她不必理会她。

冯楚玉一拳打到棉花上,心中恼怒,尤其是林婠婠抢了她的谢长宴。

她更是咽不下这口气,她堂堂公主之尊,还比不过一个罪臣之后吗?

冯楚玉瞟了一眼伙计刚上的果茶,往里面啐了一口。

陆语宁见状,激动得就差拍手称快了!

她端了起来,慢悠悠走了到林婠婠身旁,下颌微扬,“喝了!”

林婠婠一愣,没想到这位刁蛮小公主无端发难,还用选择了一种最简单粗暴的法子来折辱她人!

林婠婠凝视着她,“恕难从命!”

她忽地拔出云鬓上的凤簪,用力在雪白的手臂上划了一下,那白嫩的手臂立马出现了一道血红的伤痕。

冯楚玉勾了勾唇角,“你若不喝,我就说是你把我的手臂抓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