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林婠婠彻底清楚,陆太后让她来此的目的。

陆太后攻心为上,真是难为她了。

林婠婠淡淡一笑,“孙内侍,入席还是算了吧,毕竟是太子生辰,何必弄得大家面上都过不去?”

孙内侍是聪明人,陆太后的旨意他已送到,人也领进宫,他又何必非要去触太子的霉头。

陆太后终究要放权的,他后半辈子还得仰仗新帝过活,万万不能把她得罪死了。

孙内侍甩了甩拂尘,笑了笑,“林姑娘请自便!”

林婠婠转身径直离开,只是她刚走几步,一个宫婢端着一碗甜点汤汁准确无误地倒在了她的衣裙上。

“奴婢该死!我带姑娘去换一身衣裙吧。”

林婠婠紧绷的弦在此刻瞬间断了,恐怕这才是今夜真正的大戏,宫里的任何小事都是大事!

这宫婢又想带她去哪里,前面有什么陷阱等着她?

“不必!”林婠婠向后退了一步,提着被弄脏的裙转身就想离开。

只是还不待她反应过来,一把锋利的匕首就抵在了她的腰间,宫婢立马挽住了她的胳膊,压低了声音,“林姑娘,跟我走一趟吧。”

林婠婠呼吸一滞,她是陆太后的人,还是阮流筝的人?

“去哪儿?”

“你们扣住了耀宁殿下,用你可以换回我们的太子!”婢女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林婠婠都快忘了,南狄还有耀宁这号人物,突然听到他的名字,心中惊诧,“你是南狄藏在大夏的细作?”

这南狄的细作藏在深宫内苑,还真是无孔不入啊。

“少废话,跟我走!”

林婠婠环视着四周,不远处应该就有禁军,她只需要稍微多走几步,想办法引起禁军的注意,说不定就可以脱离她的胁迫。

绕过树丛,她忽地看到了一个华丽的绯色裙摆,眸光从下往上,她瞳孔猛地一缩,忽地想起来,那是刚才阮流筝今日所穿的颜色。

那他们为何偏要扯什么南狄细作?

阮流筝转过身来,笑吟吟开口,“林姑娘,来都来了,怎么就这样走了呢?”

林婠婠瞥了一眼不远处的禁军,实在拿不准阮流筝到底要做什么,皇宫是陆太后的地方,她敢兴风作浪,只能说明她得到了陆太后的默许。

可他们真敢在傅羿安眼皮子底下动她吗?

“实在不想搅了太子妃的雅兴,还是不去了。”林婠婠不急不缓地回答。

阮流筝看着她镇定而清澈眼神,内心升起一股恨意。

傅羿安的脖子上残留着她的留下的杰作,她还好意思在这里惺惺作态!

林婠婠这样卑贱的人能完好无损地活着,就是对她人生最大的挑衅。

阮流筝笑得高深莫测,“哦?你若有自知之明,早就嫁给谢长宴了。哪里会得陇望蜀呢,以林姑娘的聪慧,不妨猜一猜,今夜还会发生什么有趣的事。”

林婠婠神色凛然,冷哼道,“阮姑娘不管使什么下作手段,无非都是想将我除之而后快,还能有什么新花样?”

“不对哦,我会保护你哦!”她黝黑的眼瞳渐渐黯然,轻轻扯了一下唇角,轻蔑的笑愈发明艳妖冶。

偏在这时,不知从哪里射来了几支袖箭,风声猎猎,电光火石之间,林婠婠下意识弯腰闪躲。

阮流筝上前一步将她护在身后,拼命高呼,“有刺客!抓刺客!”

林婠婠神色十分迷惘,所以,她还真是正‘救她’!

这,演技真他/妈牛!

黑暗中,树丛中忽地出窜出了一个黑衣人,从背后一把擒住了林婠婠,消失在夜幕之中。

不多时,禁军闻声追去,很快,曹内侍便宣布太后驾到,陆太后带着傅羿安还有朝中几位大臣都走了过来,她看到阮流筝捂着手臂的指缝渗着血红明显受伤了。

陆太后凤眉一挑,彻底怒道,“反了,反了,这些刺客简直无法无天了!”

阮流筝仰起一张惨白的脸,“太后,我没事,就受了一点小伤,不碍事。”

陆太后盯着一旁的婢女,“你来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一旁的宫婢跪下叩头,“禀太后,奴婢刚才看到有宫人撞到了林姑娘,把她的衣裙弄脏,他们正巧碰见太子妃,太子妃便邀她去换衣服,这时,就出现了刺客,太子妃是为了保护林姑娘才受的伤的!”

傅羿安眉心一跳,脸色阴暗,“她人呢?”

曹内侍道,“文铮带着禁军已追了过去。”

“奴婢听到那刺客称林姑娘说什么本就是自己人,还说什么耀宁,只是只言片语,奴婢就听到这些。”

所有人都震惊了。

这几句话,意有所指,就差明说林婠婠是南狄的细作!

“南狄人的细作无孔不入,哀家绝不姑息,不管是谁,一并处置!”陆太后道,“流筝,你受伤了,快去让太医好好瞧瞧。”

眼看傅羿安转身就要离开,陆太后呵道,“太子,还不同太子妃一道过去!”

傅羿安咬牙,“是!”

傅羿安随着阮流筝一起离开众人的视线,他冷冷开口,“阮流筝,我警告过你,别耍花招,她若有个三长两短,你和你的阮家都给我陪葬!”

阮流筝瞪着一双无辜而恐惧的眸子,“太子殿下冤枉啊!我真是想去救林姑娘的,不然我也不会受伤,殿下若不相信,大可去问问周围的禁军,定有人看到。没有护住林姑娘,只怪流筝不中用。”

傅羿安一张脸黑得可以滴出墨来,“你不用再演了,苏灵音的演技比你强多了。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她根本没有打算进宫,你们想方设法,把她弄进来,不就是为了陷害她吗?”

“说她是南狄细作,你怎么不说孤也是细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