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婠婠看了一眼人群中的傅羿安,拉她起来,“走吧,若你真有冤屈,再大的官,也会帮你主持公道!”

那妇人半信半疑,跟在林婠婠身后走了过来,她乍然看到傅羿安,脸色煞白,满脸震惊,这是当今圣上啊!

她曾随着冯威见过他一次,回头再看林婠婠,那般气度,必定是传言中的集三千宠爱于一身的林皇后了。

林婠婠回到傅羿安身边,他眉头微蹙,沉声吩咐暗卫,“把人带到许绍那里,让他秉公处理!”

一段插曲过后,林婠婠见他兴致骤减,有些纳闷,“四哥,扰了你的雅兴吗?”

傅羿安摇了摇头,他是习武之人听力极佳,那妇人状告之人,牵涉到兵部要臣还有西山大营,说不定又得大换血。

“四哥,我们接着去哪里?”

傅羿安凝视着蔚河,原本他还准备了画舫,那年她和谢长宴去过乞巧节,他派了人跟踪,谢长宴可狡猾得很,还是把她骗到画舫上去了!

“要不要去画舫?”他忽地意识到自己实在好笑,难道他要把谢长宴和她做的事都做一遍才甘心?

这算什么,东施效颦,他们两人的幽会难不成都要在谢长宴的笼罩的阴影之下吗?

林婠婠明显感觉他有些异常,她唇角带着笑意,“四哥,你不是一向不喜欢华而不实的东西吗?我们不去画舫,你看那边有人卖在面具呢!”

如此迷人繁华的街道,她为何偏要跑到画舫上面去吹河风,听曲子,故作高雅?

林婠婠拉着他就往前走,随手随意挑了一款老虎面具戴在了他的脸上,又给自己选一个妩媚的狐狸面具戴上,这才露出一丝满足的笑意来。

她又挑了一个憨态可掬的竹熊面具,“这个给儿子!”

傅羿安回过神来,如今她满心满眼都是他,灿烂的笑容始终洋溢在她的脸上,

和她哪怕只做一些无聊平淡的小事,不也是一种幸福吗?

傅羿安面具下的脸柔和下来,“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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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又在街道上闲玩了一阵才打道回宫,许绍迎步履匆匆,赶在他回宫前拦住了他,他便随着傅羿安入宫直奔紫宸殿,促膝长谈。

林婠婠回到寝殿,沐浴更衣过后反倒毫无睡意,这段时日,也不知道为何,她习惯了他的气息,没有他的床榻,反而像少了什么。

她十分好奇傅羿安这四年如何度过的,可傅羿安每次都不跟她细说,像是刻意在隐瞒什么,她倒是从伺候他的人那里得知,紫宸殿里有一处静室,他经常宿在那里。

她百无聊赖,便想着找点事做,不知不觉提着灯笼就去了静室,依着她的地位,在宫里几乎所有地方都畅通无阻,自然没有宫人敢阻拦她。

跨入静室,里面布置得清幽雅致,让她恍惚又回到了靖南王府墨韵堂的书房一般。

林婠婠仔细打量着里面的陈设,他应该真的把以前王府的东西都搬了过来。

这时,一个巨大的檀木箱子引起了她的注意,她不由自主,打开了那个箱子,里面珍藏着一个个小的檀木长方形锦盒,都摆放得整整齐齐,傅羿安心机城府极深,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这里面难道是他的画作?

他以前画过她一幅艳图,那时她气得要死,不过她犹为佩服他精湛的画技。

林婠婠毫不客气地打开锦盒,一一展开,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只几个盒子过后,她心口掠过一丝抽痛。

那些盒子里的美人,她再熟悉不过,或嗔、或喜、或悲、无一例外全都是她自己。

当初那幅艳图,他没有画上眼眸,可还有很多不是艳图,统统是她!她继续拆着盒子,直到翻开了一幅隐隐泛黄的陈年画纸。

那场景她记忆犹新,火红的彤云下,洁白的玉兰花从中画着一个少女的背影。

当初,他持剑从傅行贲的手里救下她,还陪着她去找猫,可那小猫咪根本没有找到,画中她却抱着一只猫奴回去。

这一刻,她仿佛被击中了,眼泪在眼眶中打转,早已溃不成军。

诸多复杂的情绪,呆滞、酸涩、甜蜜、怅然、晦涩、还有懊悔都朝她奔涌而来。

那时,她甚至还怀疑过画中之人是苏宁音,他自己也矢口否认,嘴硬说根本没有画她,可明明,她在十二岁那年,就在他心中留下了浓墨重彩的印记!

那他究竟是什么时候对自己动心的呢?

这时,嘎吱一声,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传来,傅羿安信步走了进来,“刚回坤宁宫,没见到你人,你在这里做甚......”

他俨然已看到她手中的画,止住了声音。

林婠婠声音有些哽咽,主动伸手攀上了他的脖子,“四哥,我在想你!”

傅羿安耳垂微红,声音沉沉,“想我什么?”

林婠婠一边帮着他松开腰封,一边循循善诱,“想让你做今晨你没有尽兴的事,想让你把我压在身下,想在你身下承欢......”

傅羿安嗓音沙哑,“你确定要在这里?不怕?”

“这里不行吗?”

傅羿安脸色彻底红了,当初那四年,他经常躲在这里,对着她的画像纾解......

他陡地用力把她抱到了黄花梨躺椅上,熟练地扯开了她的衣襟,林婠婠伸出雪白的柔夷,摁住了他的手,“四哥,你是什么时候画的那幅画?那时,你二十二岁,你当时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傅羿安余光瞥了一眼,那副画是他们相识那天的场景,他这辈子都记忆犹新,永生难忘。

他敷衍道,“我随便画的。”

林婠婠不依不饶,故意道,“你难道一早就对我动了心思?否则,堂堂傅世子怎会因为我中了**,就心甘情愿做了我的药引?四哥,当初,我们在春上别院举行大婚,那些婚礼用的物件,你又是什么时候准备的?”

傅羿安神色窘迫,声音带着一丝祈求,“别问了!”

画那副画时,正是苏灵音出嫁的日子,他是有些颓丧,可那只是少年意气,是不肯接受背叛,不肯认输的幼稚表现。

他也是那时才惊觉自己对苏灵音出嫁这件事并未有多少悲伤,他们之间的情感压根算不上什么刻骨的男女之情。

林婠婠却奇迹般地闯入了他的世界,从此,他追逐着她,灼热的眸光再也没有从她的身上离开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