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婠婠答应过后,就有些后悔了。

这一个月她难道都要耗在这清梧院?

“我离家这么久,我母亲那里如何应对。”

傅羿安早就有了安排,语气笃定,“今日,已派人传话说你在徐思柔家歇下。太后会下旨命一众贵女为大夏祈福,你和傅朝雨代表靖南王府去!”

“大相国寺离此处很近,晚上我会派人来接你过来,白日再把你送过去!”

林婠婠从不敢小瞧他的本事,这样安排倒是可以掩人耳目了。

傅羿安把苏灵音藏匿此处,风险极大,他就不怕被权贵们察觉吗?

翌日傍晚。

细雨潇潇,院中的芭蕉染上新绿,映着蒙蒙的天光,整个廊苑到处都泛着湿气。

林婠婠收了油纸伞,进门就见到坐在檀木座椅上的许绍。

许绍一见来人,心中大骇,主动招呼,“林姑娘,你也在此?”

林婠婠微微颔首,语气淡淡,“许大人安!”

许绍怎么也没想到,傅羿安会这般安排。

他悄悄把苏灵音藏匿在此处,还会把另一个心头好也塞进这清梧别院!

当是想金屋藏娇?还是想两人斗得死去活来?

外面,陆斯年派出大批人马,大张旗鼓四处搜寻苏灵音的踪迹,陆太后也没明确表态,看样子他对苏灵音是势在必得。

傅羿安嫌关系还不够乱吗?

对视一瞬,林婠婠便明白许绍知晓她和傅羿安的真实关系。

林婠婠仿佛没有看到他眸光中的惊诧,淡淡一笑,“我来是替苏姑娘诊脉的。”

苏灵音身份特殊,这种情况之下,当然不能随便请大夫。

许绍心中暗叹,难怪傅羿安会有如此安排,真是孽缘。

林婠婠这一笑,晃得许绍有点发愣。

他实在没忍住,目光不着痕迹地在她身上又扫了一圈。

那纤腰楚楚,雪腮粉面,果真是个美人!

难怪会把傅羿安迷得神魂颠倒。

她虽和苏灵音是有几分相似,可眉眼容颜都极为明艳,两人的神韵根本不同,从客观而言,她的风姿明显更胜一筹。

这时,傅羿安急匆匆从屋外赶来,伫立在门口弹了弹身上的雨丝,抬眼就看到林婠婠冲着许绍微笑。

他眉梢上瞬间染上一层寒戾之色,几步掠了进来,有意挡在两人中间,语气极为不善,“没事,别总往我这跑,这不欢迎你!”

许绍咬牙道,“好你个傅羿安!你可没闲工夫看你,我是冲着我表妹来的,听说她病了。”

“你又不是大夫,看了赶紧滚!”

林婠婠打量着斗嘴的两人,猜度着他们关系的深浅。

傅羿安在朝中的诸多秘事,许绍都有份,同时还是苏灵音的表哥,恐怕更是他们爱情的见证者。

如此说来,许绍倒算得上傅羿安真正的朋友。

三人移步,便到了苏灵音的厢房。

苏灵音未曾傅粉描眉,只简单挽了个双髻,头上插着一枚白玉簪子,依靠在窗前,失了神似地凝视着窗外的细雨发呆。

听到动静,苏灵音转身过来,眸中带着惊喜,声音格外清脆,“羿安、表哥你们怎么来了?”

只见她裙摆微微一动,身姿袅娜,便迎了过来。

当视线落在林婠婠身上的时,苏灵音显得有些茫然和无措,笑盈盈打量了她两眼,“羿安,这位漂亮妹妹是谁?昨天我就想问了。”

林婠婠微怔,她们好歹见过几次面,苏灵音难道忘了她?

傅羿安不急不缓,“她是专门给你看诊的林大夫,等会让她给你把把脉,不准任性。”

苏灵音黛眉微蹙,抿了抿唇,“我不需要什么大夫,我没有生病!”

转头又对许绍道,“表哥,你带箫了吗?我们三人好久没有一起合奏了,今日得空,不如我们尽兴一番......”

傅羿安瞄了林婠婠一眼,“你乖乖把脉,等会你表哥就与你合奏!”

许绍一肚子疑惑,看向傅羿安。

他们三人已多年不曾合奏,始作俑者就是苏灵音她自己啊。

傅羿安眉间闪过一丝郁色,把许绍拉到外侧,避开苏灵音低声解释,“她大抵把这几年的事都忘了,记忆还停留在五年前。”

屋内,苏灵音坐在檀木座椅上,菡香挽起她的袖子,便露出一只皓白纤细的小手,她柔声开口,“林大夫,你这么漂亮,出去看诊,不会遇到麻烦吗?”

林婠婠轻轻叩住她的手腕,沉默须臾,才答道,“我看的病人不多。”

苏灵音听完,长长的睫毛微颤,喃喃道,“羿安说我的病症很是棘手,那林大夫有把握吗?”

林婠婠仔细探了探她的脉搏,眸中的疑虑一闪而过,她复又探了探,面色变了又变,心中早已掀起惊涛骇浪。

苏灵音见她脸色难看,泪眼汪汪,惊呼出声,“什么?我命不久矣?”

此话一出,屋外的傅羿安和许绍一同怔住了。

林婠婠慌忙作答,“不是,没有。”

苏灵音有些遗憾,声音十分凄婉,“我和羿安哥哥就要定亲了,我真的舍不得他。”

林婠婠憋了一肚子火,转身出了房间。

傅羿安颀长的身姿立马挡住她,嘴角挂着一抹冷笑,“你都跟她说了什么?”

他显然是动怒了!

甚至连问都没有问一句,就直接断定她会故意夸大病情来恐吓苏灵音。

这就是被傅羿安偏爱,被他捧在手心宠着的女人。

如此珍视的对待,生怕她受了一丁点委屈,哪个人看了不感动?

林婠婠倏地抬头,深吸了一口气,淡淡道,“四哥,你还是另请高明吧!婠儿医术不精,不能替你办事了。靖南王府的生活挺惬意的,我暂时不改变也行。”

傅羿安眸光逐渐沉了下去,“林婠婠,别惹我!她到底怎样?”

林婠婠看着两人期待的目光,笑得毫无破绽,“孤阴则不生,独阳则不长,阴阳和,而后雨泽降!”

傅羿安锋锐的目光盯向她,“说直白一点!”

“苏姑娘身子骨弱,却并无大碍,营养膳食跟上,稍微调养即可,只是她月事有碍,小日子都会痛苦难熬,她需要阴阳调和!找人行房便是最简单的法子!

另外,她入东宫多年,只怕还是完璧之身,至于失忆这事,恕我无能为力,四哥,听明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