袭月噗嗤就笑出来了,小声说:“这可不是奴婢的本事,是前院的管家送过来的,说是王爷给王妃准备的呢。
梅若雪蹙起眉头,怎么感觉是被人盯梢了呢?自己刚从八宝巷和七宝巷回来,苏易安就送来了一本专门写民间奇闻异事的书来,放开第一页就是七宝巷!
四月说的还真有点儿道理,这七宝巷之前确实有一个佛寺,并且这七宝巷之前才是最兴隆的地方,这条巷子若真轮起来,内城到外城直到城外,七宝佛寺也就是在城外的麒麟山上。
而麒麟山下山的路一直走,就能走到七宝巷这边。
据说之前这条路都是皇家人出门的必经之路,因上一个朝代笃信佛教,宫中贵人每逢初一十五都会从七宝巷这条街去七宝佛寺。
七宝佛寺最后一个主持就是八苦大师。
当年楚国开国皇帝得了天下,也并非一开始就不容许佛教存在的,到后来炼丹术士越来越多,拥有至高无上权力的人都不想死去,服用丹药以求长生不老,为此八苦大师的师父就曾经劝过当时的皇帝,结果惹来大祸,全国上下的僧尼都要还俗,不还俗着杀。
等到楚文帝的时候,八苦大师还想要为天下出家人求一条生路,结果就惹出来更大的祸事来,当时为八苦大师说话的就是陈嗣道。
这书一看就不是市面上流通的书,梅若雪只能佩服苏易安是够有心了。
至于七宝巷里的商铺,陈家的商铺并不多,一共就三家,一家是卖笔墨纸砚的墨香阁,一家是卖米粮的陈家粮铺,再就是一家卖胭脂水粉的铺子。
这些铺子里的人,当初也没有能幸免于难,也就是说但凡是陈家的人,不管是主还是仆,斩草真他娘的除根了。
看这些容易气血翻涌,所以梅若雪看完之后整个人都觉得不好了。
木莲在门外通禀:“小姐,王爷回来了。”
梅若雪心里不舒坦,听什么都觉得不顺耳,叫来了袭月:“以后在府里,除了你、追云和桃红之外,都叫我夫人就行了。”
“是。”袭月过来扶着梅若雪起身:“小姐何必动怒,不管是什么事情都还要等待时机,七宝巷的生意咱们没有做不得的,只要咱们有银子,小姐就是吧七宝巷都买下来,那也是在一字并肩王的名下的。”
梅若雪抿了抿嘴角,对!买下来!
出了门,见木莲立在门旁,停了脚步:“叫龙帮在盛京地头管事的人过来一趟。”
“是。”木莲心里欢喜,要知道身为龙帮的人,梅若雪的身份只有一个,那就是少主。
桃红帮梅若雪披上了斗篷,袭月和追云跟在后面,除了内宅直接去了前院。
前院,苏易安和程子良在书房落座,正说着话,外面小厮通禀:“王爷,王妃过来了。”
苏易安看了眼程子良,笑了:“若雪的性子就这样,听说你来了,都等不及要亲自过来了。”
“得了,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了,就是对我亲近些也是应该的,我怎么说也是娘家人。”程子良说着也站起来了。
袭月撩起帘子,梅若雪迈步进屋刚巧听到了两个人的对话,看了眼苏易安:“就是,子良哥是娘家人,娘家人来了,我怎么还能坐得住呢?”
不给苏易安说话的功夫,转过头:“子良哥,晚膳都准备好了,就在后面用膳,走吧。”
“好。”程子良笑呵呵的站起来:“泽显呢?”
“泽显?”梅若雪看了眼苏易安。
苏易安立刻说:“泽显在旁边院子读书呢。”
“读书?”梅若雪扭头往外走:“我去看看。”
回来统共也才两天,梅若雪忙的还真就没顾得上泽显这一块,心里还挺愧疚的,主要是泽显这孩子也是真省事的吓人,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小厮急忙前面带路。
说是旁边的院子,走起来可不近,绕过了一个小花园才看到院子门,门外站着两个小厮。
“给王妃请安。”小厮给梅若雪请安。
梅若雪点头,上前推开了门,门内泽显正在柿子树下打坐,听到动静抬头看过来,就看到了梅若雪,立刻站起身跑过来,一脸喜色:“长姐。”
“亏你还记得长姐,就在这里住着老老实实的?也不去后面看看你姑母?”梅若雪伸出手抓着泽显的小手,脸呱嗒就撂下了,转过头看着跟进来的小厮:“怎么着?我们陈家的少爷在苏家要挨冷受冻吗?”
小厮一听这话扑通就跪下了:“王妃息怒,是泽显少爷说是要祈福。”
“是的,长姐不要生气,我介绍一个人给长姐认识。”泽显说着,拉着梅若雪的手往屋子里去。
屋子的门是敞开着的,明堂地上放着蒲团,蒲团上端坐着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老者低垂着眉眼,就好像外面发生的事情都不存在似的。
梅若雪看着老人盘坐的姿势,又看了眼泽显。
泽显领会,小声说:“是八苦大师。”
梅若雪抬起手扶着额头,怎么回事?自己今天刚知道八苦大师和陈家的渊源,这会儿就见到了本人?
泽显进门来,恭敬地跪在八苦大师对面:“大师,家姐平日里就是风风火火的性子,大师勿怪。”
“去吧。”八苦大师没有抬头,而是说了这么一句。
泽显双手合十,起身去了旁边的房间,换了一身衣服出来。
梅若雪看着八苦大师,心里好多疑问想要问问,但人家明显是不想搭理自己,所以等泽显出来后,带着泽显出门,苏易安和程子良等在门外,几个人回去了后宅。
王府有王府的规矩,所以例外两桌,外间苏易安、程子良和泽显三个人落座,里屋是陈玉暖带着两个女儿。
梅若雪看梅若晴那兴奋的样子,就猜出来她一定有话要说,不过在陈玉暖面前,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是绝对不容许破坏了的,只能忍着了。
她们忍着,外面可没忍着。
程子良一开口就是爆炸性消息:“敏之,你认为沈靖为丞相这事儿准不准?”
啪嗒一下,陈玉暖手里的筷子就调了。
苏易安不露痕迹的扫了眼里屋,点头:“准,如今朝中无相。”
“说来奇怪了,甄孝廉真就扔下全家老少跟着文帝走了?到底去哪里了呢?”程子良今日刚回来,许多事情也是才知道的。
苏易安端起酒杯:“你啊,怎么不想想自己?太后今天的意思挺明显了吧?”
提到这个,程子良险些没一口血喷出来,摆了摆手:“得得得,这事儿我要是答应了,看到这脑袋没有?顷刻之间就搬家了。”
苏易安笑出声来:“多少人求都求不来呢,福安公主也还不错,下嫁给你的话,以后你就是皇亲国戚了。”
“苏易安!”程子良都站起来了:“做人要厚道!”
“我说错什么了吗?”苏易安一脸无辜。
程子良冷哼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福安公主不是个省心的玩意儿,再说了,拿我当挡箭牌,你也想得出来!”
里屋,梅若晴再也憋不住了,跑过来到梅若雪耳边小声说:“姐,我和你说吧,宫里传出来的消息,福安公主要么选程子良,要么就选沈父。”
梅若雪立刻看陈玉暖,显然陈玉暖还没有从沈靖要做丞相这事缓过来。
何止是没反应过来,陈玉暖脑子里乱成一锅粥了,甚至于第一反应就是配不上沈靖了,两个人的婚事到底还作不作数了?如果沈靖还要坚持的话,自己要主动和离吗?
外面,一声:“太子驾到!”
屋子里的人都是一愣怔……。